“你——”缪梨憋着火道, “你以为自己很伟大么?”
青年应该算不得十分好脾气, 这么个被多金惹了就要一指头按死对方的狠角色, 如今被缪梨打了手,千辛万苦得来的劳动果实也给挥落在地, 他却没有生气,支着沉重的身躯下了床, 弯腰去捡那无辜的果实。
缪梨一见, 不由更气, 把他一推推回了床:“你不许动!也不许捡!”
女王平日最是平易近人, 现在难得地发了火,还是对着个病患,男仆女仆们不由好奇地探头进来瞧, 被青年冷幽幽的眼神看退。
他忽然咳嗽起来, 四肢颤抖,蜷缩在床上叫冷。
缪梨如梦初醒,他的不适像一盆水,瞬间将她满腹的火扑灭。
她脸上起了明晃晃的自责,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是怎样回应他的好心, 越发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地拉了被子替他盖好,又去捡起果子,低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他还是咳嗽,咳得十分用力,好像连肺都要咳出来。
缪梨连忙去给他拍拍背顺顺气,见他咳完,脸又白了一层,快快地道:“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青年摆摆手。
这回不光颊上飞红,他眼周也红了,泛着淡薄的桃花色,不见气恼,只撑着不适笑问她:“难道看一个果子太少生了气?”
他低声道:“我还藏了好几个,别告诉沼地魔女,回头悄悄拿出来给你。”
缪梨又是一阵心酸,轻轻推他:“我只是随口一说,谁让你去摘了?”
“我想你高兴。”他莞尔,声音越发温柔,“你不高兴么?”
缪梨刚才又急又气,现在满心自责,种种急剧的情绪变化,全是一个小小果子给闹的。
她哪里不知道他摘果子是为她,可如今听他直白地说出口,她心酸升级,忽然忍不住,低下头去啪嗒掉了两串眼泪。
青年见状,虚弱之色锐减,顿时也不发抖不瑟缩了,挣扎起身,一时找不到手帕,只好用指背替缪梨擦眼泪。
“好了,全是我的错。”这回自责的成了他。
轻松无比进了沼地魔女的地盘,轻松无比摘下果子,临了看见直冒寒气的沼泽,他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任由沼泽冻了半个小时,也不见怎样。
这个世界之于他不过掌中玩物,能伤到他的东西还没造出来,区区一个小沼泽算得了什么,根本不痛不痒。
但现世报到底来了,并且来得很快,现下缪梨掉两串眼泪,他的心就拧成一股绳,比身上掉了块肉还难忍受。
“大不了下一次,我更小心些,不会掉进沼泽,也不会被沼地魔女发现。”他道。
这分明是没有丝毫改过的决心,缪梨破涕为笑,又骂他:“还有下一次?再胡作非为,下次你就留在沼地魔女那里当奴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