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去望着他,耳边响起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曾几何时,也有个青年问她,“我不是你的国民,跟你非亲非故,何必救我?”
梦中的模糊轮廓跟奢玉的面目重叠到一起,缪梨忽然感觉害怕,她下意识地,并不希望他跟奢玉相像。
她随即释然。不是奢玉。将奢玉的面孔套进去,她的心无动于衷。
“我不是庇护你。”缪梨道,“不用自作多情。”
“我知道。”奢玉道,“你想保护她。可惜她不懂得你的一片好心。”
“不需要。”缪梨道,“我做什么是我的事情。”
她手心黏腻濡湿,摊开手掌,才发现换来的一把糖由于抓握时间太久,微微融化。
扔掉实在可惜,缪梨张开嘴巴,想把糖一气儿塞进口里吃掉。
奢玉伸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裙子,她停下动作。
“干什么?”缪梨问。
她站着,奢玉坐着,他于是需要仰望她。他也乐意维持这种仰望的姿态,看向缪梨手里的糖,轻声地:“不愿意分我一个么?”
“这都粘在一起了。”缪梨把手伸给他看,“弄得黏糊糊,说不定还有我的汗呢。”
“我不介意。”奢玉道,“给我吃一个,好吗?”
谁又能想到,恶名昭著的罪恶之首,如今在个不知名的街角,正等待一颗融化了的糖。
祈求的语气恳切又真挚,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真要瞬间忘了他的危险。
缪梨道:“我给你糖,你从今以后不要再跟魔种做性命交易。”
“这不行。”奢玉摇头,有些无奈,“我没办法。”
缪梨沉默了。
在她的沉默中,奢玉等糖果的手逐渐放低,终于放弃希望似的,他自嘲地笑一声,预备收手。
一颗微微融化的透明色糖果丢到他手心来。
缪梨赌气一般,把剩下的所有糖一股脑塞进嘴巴,瞪着奢玉,含糊不清地道:“嫌弃了我也不管!”
奢玉把手里的糖看了又看,仿佛在行食用前的注目礼。
他并不像缪梨那样豪放,伸手拈起糖果,轻轻放到唇边,淡红的唇一抿,珍惜地把糖含了进去。
他眼里的深渊,似乎因味蕾绽放的甜味而透进一缕亮光。
“这很好吃。”奢玉道。
缪梨又看见他掏出那张纸,在上头写东西。
想也知道写的什么,她都懒得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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