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给食物做出明确指标:“我喜欢你上次做给我那个,夹心的小蛋糕。”
他因为有了些经验,说完熟门熟路地去找面粉。
奢玉几乎无所不能,却也有做不来的事情,他虽然想给缪梨打下手,可弄得面粉飞扬,案板上一片狼藉的雪白,还不如不要来帮忙。
缪梨本来对他充满怨气,现在更气,没好脸色地将他赶走,把本该揉搓的面团狠狠捶了几拳。
等气消去些许,她又想到昨晚的梦,不自觉出了神,也就无所谓什么奢玉不奢玉。
那个仿佛只存在于假想的青年,她跟他关系那么好,是不是也曾经像现在这样,动手为他做喜欢吃的东西?
缪梨把装满小蛋糕的烤盘放进烤炉,火星子溅到手上,刺得她一个激灵,才发现厨房里如此安静,好像只剩了她。
她飞快转身,却见奢玉还在,他坐在角落,不出声地用手托着一张纸,往纸上写字。
他黑头发上落的白面粉还没拍去,像沾染了一层淡薄的雾。
真是稀奇。缪梨见奢玉这么多回,没见过他写字。耽溺于猎杀的魔鬼怎么顾得上写字?
然而他的确是写了,那笔下的字还挺漂亮。
“你在写什么?”缪梨问。
她果断地想,一定是写即将实施的邪恶计划,马上走过去看。
一看,却不是什么邪恶计划。
纸上统共两行字。
一行写,晨光里的侧脸。
一行写,早餐小蛋糕。
缪梨看得表情古怪:“这是什么?”
“我想,或许可以做做记录。”奢玉道,“我从前不觉得这很重要,但是现在想来,追求喜欢的事物也是活着的其中一个意义。”
他笑道:“对不对?”
缪梨不傻,一看就看得出来奢玉记录的都跟她有关,她心里涌起烦躁,问:“你懂喜欢吗?”
奢玉的笔停了。
他看着纸上的内容,看得有些痴,末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问她:“那你呢?”
缪梨马上要说懂,肯定的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凝结住了,竟然难以出口。
她最终没有回答他,回去闷头顾炉子里的蛋糕。
这顿早饭,吃得前所未有地和平,缪梨不用提心吊胆地想人质会不会被奢玉反悔杀死,奢玉也不用面对缪梨如鲠在喉的脸色,用餐途中,他给她递了一回勺子,她伸手接过。
这样就很好。足够好了。
吃过早饭,奢玉提出一个缪梨从未想过的提议:“我们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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