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抱歉的样子:“准备得匆忙,来不及打扫,东西也不全,慢慢添置起来就好了。”
“你想干什么?”缪梨问,“你想要什么?”
奢玉但笑不语,仔细地瞧着她,连一根头发丝也细细看过,末了点头道:“你在帝翎那里过得不错。长了一点点肉,气色也很好。”
他提起帝翎,缪梨不由想起那个跟脏血做交易的沼地魔女,普通的脏血哪里来那么大能耐,可以催动满月,还能对一个魔王下那么厉害的诅咒。
她的瞳孔猛然收缩:“是你在背后搞鬼!”
奢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缪梨只在原地干站着,他却成了大忙人,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块布,开始慢慢地擦拭家具,替她收拾这间即将入住的屋子。
动作两下,他就咳嗽一声。
一段时间没见,奢玉的脸色还那么差,弱不胜力,面上一片雪白,唇倒格外红。撑起衣服的躯体居然不是空空的骨架子,动作起来,身段还是好看的。
要病弱得好看,还要病弱得生杀予夺跟吃饭一样轻松,这是种可望不可即的高度。
这座高山,奢玉踏着累累白骨攀登,攀得轻松。
“你说,是不是?”缪梨问。
她发现,对着奢玉义愤填膺是没有用的,握紧拳头怒发冲冠,气得心肝都要爆炸,奢玉还是那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没有折磨到他,只有折磨自己。
她于是平静下来,聊天似的跟他说话。
奢玉把桌面擦得一尘不染。他笑着道:“帝翎愿意为你放弃他珍视无比的美貌最好,如果他没有,我会先杀了他,再把你带回来。”
他叹一口气,不知遗憾更多,还是感慨更多:“他终究是爱你的。”
缪梨心里一动:“鬼老童是为你服务的么?”
奢玉细眉上挑,终于有些疑惑的神色,问她:“谁?”
“没。”缪梨道,“没什么。这里又是哪里,你抓我来干什么,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走那几个魔种?”
“这里是我的小房子。”奢玉耐心地回答她,“来,我教你怎样救他们。”
他冲缪梨招招手。
他对她说话,唇角始终含着温柔和煦的笑容,如果不知道他是杀债如麻的黑暗领主,真要被蛊惑。
缪梨不相信奢玉主动的好心,站在门边,不肯过去。
然而两相僵持,她被拿捏着把柄,似乎没有理由不顺从他,僵硬地走去,站在他跟前。
奢玉身上那股冷而沉的气息,寒冰似的,还未走近已经感觉到。
周身已是从深渊而出的死气,他再没有笑容,真跟行尸走肉差不多,偏偏他的一举一动,硬是从死气里脱出几分生机。
“这么久不见你,我很想你。”奢玉垂眸道,“你有没有想过我?”
缪梨道:“没有。”
“好。”奢玉点点头。
他放了擦家具的布,拍拍手,拍去那本就不存在于手上的灰尘,温柔地教她:“你抱抱我,我就放那几个魔种自由。”
要求如此无理,又如此简单,让缪梨陷入深深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