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托从缪梨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好像一下子卸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先是笑,然后又呜呜地哭出声。
缪梨告诉帝翎,她去看了托托,帝翎的泪珠摇摇欲坠地挂在睫毛上,他明显睁大了眼,想要问话,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我听女仆说,陛下脸没好的时候,蒙着面偷偷去看了托托好几回。”缪梨道,“你怎么不跟他说话?”
“我不知道。”帝翎还伏在缪梨腿上,他往后瑟缩了一下,难以面对地别过脸去,“我不知道。”
他对缪梨说了当年的事。
缪梨拿出一封信,交在帝翎手里。
“这是托托写的。”她道,“他才学会写信,写得可能很糊涂,陛下看吧。原谅不原谅,要陛下自己决定。”
帝翎拿过信,捏紧了:“那你呢?”
“我?”缪梨微讶,“我怎么?”
“我没有马上告诉你,我的脸已经好了……”帝翎忍着泪道,“你会原谅我吗?”
缪梨拍拍他的肩膀。
“陛下的脸恢复了是好事。”她看着他眉角的疤,道,“我很感谢你牺牲自己来救我。”
缪梨说完,以肚子饿为由走了。帝翎留在小厅里,他坐在地板上,四下静寂,沉默再三,他打开托托给他的信。
“小主人。”托托在信里称呼帝翎,跟从前一样。
动手打了变身成怪物的帝翎,是托托这一生做过最后悔的事情。
他不奢望帝翎的原谅,只是想帝翎知道,他从来没有厌恶过、怕过、恨过自己的小主人。
当帝翎变回帝翎,托托逃了。他无法接受的不是帝翎会变成怪物,而是这种不幸发生在帝翎身上。
小主人独自忍受多年痛苦,托托却一无所知。
“对不起。”
帝翎看信看了很久很久。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几次三番地帮助我,又为什么总出现得很是时候?”帝翎看信的时候,缪梨揪着鬼老童问。
在中心坐标的黑市遇到这个为灵魂募捐的老头,仿佛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
缪梨很相信善有善报,但她不相信一个魔种会没来由地奔走在各国之间,就为了报答一张钞票一张治疗魔符的恩情。
“女王不相信,不代表不存在。”鬼老童道,“把我想得这么好,您太看得起我了。或许我哪一天狮子大开口,要您用性命回报我呢?”
“你要的是我的性命吗?”缪梨问。
鬼老童诡异一笑,没有作答。他挣脱缪梨的钳制,飞快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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