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梨把茶跟点心放到赤星的桌案上,放在远离纸张的一侧。
她低着头,很有些乖巧和恭敬的模样,小声道:“陛下,吃吧。”
赤星不应,右手食指在案头笃笃笃敲三下。
缪梨一愣,随即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男的看似豪放,实际小肚鸡肠字句必较,连短短一句话里的称谓也不放过。
说出的话如同泼出的水,她虽不情愿,还是板着脸道:“赤星哥哥,请用下午茶。”
说完快快地奔回她的桌前,把桌子上的计数器拍一下。
赤星端起茶杯抿了口,视线切出杯沿,看着缪梨的小动作,他不动声色。
未婚夫字句必较,未婚妻又何尝不是,每说一句做个记录,仿佛在做账本,生怕多叫一个字。
对于赤星,缪梨总是这不情愿那不情愿,不愿老挨着他,不愿叫得过于亲密,就连待在同个房间办公也是赤星强制要求才得的。
可气。
可气的时候多,可疼的时候也多,像缪梨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盯着赤星的蛋糕看,馋猫似的,他就觉得有趣。
传下午茶的时候缪梨还饱,女仆连问三次她都坚决摇头。
女仆觉得可惜:“厨师长做了女王您最爱的口味呢。”
当初说不要,现在蛋糕端上来缪梨又后悔,感觉原本饱饫的肠胃瞬间空荡,蛋糕上淋的巧克力糖浆泛出甜蜜的颜色,看着很好吃。
缪梨彼时摇头摇得过于坚定,如今不好意思再传多一份点心,只好埋头工作以抵制甜食的诱惑。
但她还是在工作间隙注意到赤星并没有动蛋糕,那碟点心长长久久地存在于魔王的桌案,纹丝不动,他不吃它,也不看它。
简直暴殄天物。
赤星知道缪梨在看,也知道她想吃,他不点破,任她垂涎。
缪梨要赤星的东西其实如同探囊取物,说些好听的,卖卖乖服服软,要什么他不给。
然而伏案工作的少女不知道这一点,她经历长时间的观望最终妥协,不想开口跟赤星要,放弃蛋糕,老老实实收回目光做她的工作。
头戴宝冠的女王脑袋微侧地凝神在纸张上写着字,柔顺黑发时而自肩头滑落,她不厌其烦地用尾指轻轻将它们勾起,拨回身后去,那轻巧的动作,仿佛在勾一朵小花。
乌发撩到耳后时,可见她莹润小巧的耳垂,透着玉一般美好的质感。
缪梨老实了,可那头的赤星好像突然不高兴。他扔掉笔,重重哼一声,从鼻腔哼出浓浓的不悦。
缪梨不知道赤星为什么不高兴,她也不想知道,连头都没抬,仍旧写她的信。
这才是一个不称职未婚妻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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