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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幽微。
窗外桐花开得繁盛,气味有种独特的馥郁,从树上噗噗坠落时,敲打进梦里。
梦里没有她,所以春天始终不至。
离刘妍出事的风波过去几月,容程依旧没有搬家。公司小区两点一线,连司机都没有指派,自己开车上下班。
连福伯也弄不明白,自家少爷为何如此执迷于一个老破旧小区,只能在私下猜测——此地离容森置地近,少爷也许是看看小区情况,把这块地给收了建新的写字楼。
咯吱咯吱。
垂死挣扎的空调又停止了工作。
天气咋暖还寒,这间房子楼层低,湿气重,不开空调还是有些冷。容程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没试着重新打开,也不打算修理。
楼上准点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
“懂了吗?”
……
“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还不懂?”
然后是拍桌子的声音,夹杂小孩细细的抽泣。
容程关掉电脑,走到阳台上,准备在洗澡前再抽根烟。他有点可怜那小孩,也同情给孩子辅导作业的妈。
昨天是语文,今天是数学,一个总做错,一个怎么也讲不明白,上一秒母慈子孝,下一秒鸡飞狗跳,天天都热闹得很。
是他不熟悉的人间。
吵吵闹闹,鸡毛蒜皮,充满了市井气。
会让他觉得,世界的颜色又五彩缤纷了些,虽然有时候稍嫌呱噪。
在小区里连续住了几个月,容程的邻里关系得到极大进步,与小区里的邻居都渐渐熟络起来,虽然彼此仍不知道名字,路上遇见了偶尔会点头微笑。
有几个闲得发慌,热衷于做媒的老太太,甚至时不时候在他回家必经的桐树下,主动过来攀谈,说些“小伙子多大了啊,有对象了没有,我认识一个挺好挺漂亮的姑娘要不要认识一下……”之类的话。
也有大胆的女孩子直接过来要微信。
甚至上门借东西。
终于意识到是车的锅,他那辆布加迪在小区里实在太过招摇,容程干脆重新换了辆几十万的商务车。
马上有好事者上来问:“哥们你那车呢?”
“还回去了。”
“我说呢,开这么好的车,怎么住我们小区。不过你现在这车也不便宜啊,挺好的。”
“这是我们公司老板的。”
“你给他开车啊!”
“算是吧。”
……
容程发誓,他可一句谎都没撒。
至于怎么理解,见仁见智。
很快,小区业主群有人放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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