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赵王登基,临时再给他送个庶女过去倒也还使得。
许媱自然不知父亲心里的算盘,她进来只带了贴身丫鬟如云,提着一盏小灯照路。
她从永宁侯府的一个侧门出去,来时的马车依旧等在那里。
沈之玉背过身站着,挺拔如松,俊逸出尘。
他听见来人的动静便转身,接过如云手里的灯。
沈家贫寒,仆人也不多,再加上是晚上急匆匆出来,不宜带多人,沈之玉一手提着灯,一手还帮着如云扶了许媱上马车。
许媱张了张嘴,本想道谢,可还是没出口,只略低了头,任凭如云放下车帘。
马车慢慢动起来,向前驶着,沈之玉另骑一匹马在前面引路。
马蹄声哒哒,如云已经在一旁打起了瞌睡,许媱却没有一丝睡意。
她近来也渐渐平复了,不再像先前那样长了刺一般,伤害朱氏,也伤害沈之玉和他的家人。
有很长的一段日子,她满心满眼都是霍舒,恨不得世上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直到那日她的孩子病重。
沈家的夫人不知道孙儿其实不是沈之玉的孩子,连日奔波于寺庙之间祈福,回了家里也是在佛堂诵经到深夜。
那是许媱第一次感到愧疚与亏欠。
沈之玉在外延请名医,送走一个又请来一个,迎来送往皆是他一人。沈家没有很多钱,但当时许媱什么都顾不上,寻医问药的钱都是沈之玉填上的,过后也没有问她拿。
最严重的那天晚上,也是沈之玉和她一同陪着孩子熬过去。
孩子不肯喝药,是他把孩子抱住哄着,发烧抽搐,也是他把手放到孩子嘴里。
而此时孩子的生父霍舒又在干什么?与他的王妃一起在行宫逍遥度日,丝毫不知她的苦处与担忧。
那次之后,她慢慢变回了以前那个许媱。
放过自己之后,再回想起这段日子以来,竟是像着了魔一般。
不过面对许昭昭,她自是还有另外的不平与愤慨,只是荣华富贵若不再去想,倒也没有什么可执着的。
不知不觉中,马车已在沈家大门口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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