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并不等霍辞回答,而是自顾自转身离开,留下霍辞一人在偌大的殿内,伴着烛火一夜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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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天气冷得快,才到了深秋,天上就断断续续飘了雪下来,阴冷得可怕。
许昭昭抱着儿子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雪,三个多月大的孩子已经会笑了,醒着的时候就乖乖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宫人们都说小皇孙的脾气好,很少哭闹,许是像了许良娣的。这些话许昭昭自然也听到了,但有时便会想起霍辞那晚和她说过的话,便有一瞬的愣神。
或许是像了小时候的霍辞也不一定。
许昭昭一手拿了只金铃铛去逗孩子,团团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去抓。
梨蕊关上窗子,也跟着来逗团团,然后才小声对许昭昭说道:“良娣最近又和殿下怎么了呢?”
这些宫人的眼神最是毒辣,稍有一点不同便立刻能觉察出来的,那夜许昭昭从承光殿回来之后,便没再去过霍辞那里,而霍辞也没有再来过棠梨阁,怕是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许昭昭有几次都已经吩咐了小厨房做好了吃食,临到头却又不去了。
去了又如何呢?再逼着霍辞吃那些他所厌恶的食物,故意把他当成阿辞那样去对待,钝刀子割肉一点点绞烂他的心?
许昭昭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踌躇。
有时她又想,如果那晚霍辞说话算话,真的自己主动把阿辞换来给她就好了。就如他所说,他在孝纯皇后死前都是温良仁善的,可之后却变成了那样,在宫里人人都怕他,这岂不是就更能说明是他抢了阿辞的。
毕竟,连霍辞自己都说了他不应该存在。
每每这样想着,许昭昭便会心安理得一些。
梨蕊边问着,边让奶娘过来把许昭昭手上的孩子抱走,被许昭昭制止了,继续自己抱着。
梨蕊把炖好一盅燕窝粥拿出来,对许昭昭继续道:“良娣如今也有了小殿下了,便是为了小殿下着想,也不能像从前那般任性。在宫里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娘娘们以为自己正得宠,便胡乱使着性子,以为对方会回头来哄自己,那自然是和好如初的,只是谁知人这一去,便再也不会回头了,没有了这个,尽有其他的来。”
她这回的话说得直白,许昭昭却也懂梨蕊和自己说的是知心话,只是她和霍辞实在不是这么一回事,别人看在眼里的,都与他们实际经历的不同,难以去和旁人解释。
于是她便低下头去不说话,只看着怀里的团团。
梨蕊知道她一向安静话少,为人是极好的,但这样的人最不好劝,说了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一时便只能叹气。
“良娣,”梨蕊叹完了气之后又道,“陛下要把韩家姑娘赐给殿下做太子妃,这几日外面都传得沸沸扬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