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昭屏退了身边的宫人,小声和这小弟子说了几句,小弟子就将她们带到了一块供奉着的牌位前。
牌位前燃着线香,还供着一只长明灯,上面赫然写着的是段柔娘的名字。
段姑姑一看见妹妹的牌位,便忍不住捂着帕子哭了起来。
她甚少有大的情绪欺负,想来也是伤心得狠了。
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下来,问那小弟子:“你们供这牌位供了有多久了?”
小弟子答:“约莫有十三四年了。”
许昭昭粗粗一算,往前推十三四年正好是孝纯皇后薨逝的时间,世上难有这样凑巧的事了,果真是有关联的。
段姑姑又问了几句关于平日供奉的话,小弟子一一仔细回答了。
她便对许昭昭道:“我今日进宫来,身上没带银钱,这样吧......改日能不能托人把钱带进来,逢着她的忌日生辰,都有东西可供,也是我做姐姐的一片心意,难为她死了这么多年,我竟然才真正得知。”
“托人进来反而不方便,难免招人耳目,反倒不好。”今日段姑姑进宫也是在朱氏的掩饰下进行的,否则被安贵妃得知,那就不妙了,许昭昭低声与段姑姑说着,“钱我会私下给他们,有什么都等日后再说。”
段姑姑定了定心,连忙道谢,这时那小弟子又继续道:“段柔娘是自尽身亡的,平日供奉也比好死的要繁杂琐碎些,这些以前都是陈贵人亲自来打理的,钱倒是不缺的。”
许昭昭与段姑姑二人对视一眼,自是心里有数,而听到妹妹是自尽,段姑姑眼中的哀伤更加明显。
她又叮嘱了小弟子几句,许昭昭便和她一同回了棠梨阁。
方一落座,段姑姑便又掉下眼泪来。
“我素日是从不哭的,”她哽咽着对许昭昭道,“今日见了你,反而哭了起来,真是见笑。”
许昭昭摇了摇头,段姑姑是她的恩师,她怎会因为她在她面前哭了,就笑话她呢?
只是二人的性子都有些内敛,这些话她便也没有说出来。
段姑姑自然也知晓许昭昭的心意,若会厌恶,便不会大费周章地把她请来宫里。
她想了想之后,又说:“我是知道我这个妹子的,她活泼机敏,心思也灵巧,这点倒是和你颇有些相像。但若不是真的有过不去的坎,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自尽的,我想想......她定然是真的被逼到那个份上,这才......”
许昭昭思忖片刻,道:“被安贵妃杀死或者逼她死的倒不至于,安贵妃反而愿意留下她这样的人,不至于不保自己的人。”
仅仅是通过与安贵妃为数不多的交往,许昭昭便看出来安贵妃这个人说谨慎是极谨慎,她要把段柔娘的姐姐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说大胆又极大胆,就这么来找自己,让她投靠到她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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