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松不明就里,但也不敢问,只道是殿下和良娣的情趣,立即照做。
水一倒满,霍辞便让他们全都出去,只有许昭昭留在身边。
他已经忍到了极限。
一路上,他很多次都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杀人了。
是许昭昭在一边安抚他:“殿下,马上就到了。”
她的手指也凉凉的,一路都在轻轻地给霍辞按着两边太阳穴。
他才得以平安回到了东宫。
霍辞将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了冷水里。
已是寒冬腊月,这水冰凉刺骨,霍辞自不会感觉舒适,可是到底使他的神志清醒了一点。
但也仅仅是一点,不至于让他感觉置身地狱,惧怕到想毁灭掉所见一切。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霍辞才精疲力尽地从浴桶中出来。
他泡进去时什么都顾不得,也没脱衣服,此刻袍衫都已湿漉漉地粘在身上。
连许昭昭都一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是先给他把湿衣服脱下,还是先把霍辞的头发擦干。
“妾身把何公公他们叫进来。”她只好道。
“不要。”霍辞自己将湿了的外衣三下五除二解了脱下,也懒得去脱里衣,只白着一张脸往内殿走,“今晚你留下,不要让他们进来。”
他根本不信外面那些人,让伍年他们把这里守住便可。
而许昭昭竟是最知他底细的人,将她留下倒也好,总归看见她还能舒服一些。
安贵妃也不知用的是什么药,大抵又是找那些术士开的药,诸如五石散之类的,即便是浸过冷水也不能完全把药性发散开去,他眼前依旧晕眩,周身也燥热得很。
只是这里安静许多,没有了厉鬼萦绕的紧迫,霍辞尚且还算能控制住自己。
许昭昭见他踉踉跄跄往里走,连忙几步跟上前,还不忘把手上的干绸巾给他。
“殿下,擦一擦吧,不擦干会生病的。”许昭昭急道。
眼下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雪一直下得断断续续就没停过,霍辞又刚刚从冷水里出来,看着就冷得很。
霍辞当然不会听许昭昭的,他想自己一个人先慢慢静下来再说,安贵妃还是没有胆量直接将他毒死,只要他不死,那么其余的总有办法解决。
他到了床榻旁,上头铺着花红柳绿的锦缎被褥,越是严冬便越是要花团锦簇,霍辞眼前又晃了晃,强行忍住心中烦躁狂态,把锦被一掀,也顾不得整个人刚从水里捞出来,直接就往上一躺。
许昭昭看着那被褥一下就被沾湿了,霍辞竟然也没觉得难受,便上去摸了摸霍辞的额头,果然是烫得很。
这么浑身湿着闷一夜,第二日便愈发要高烧了。
“妾身还是把何公公他们叫进来好吗?”许昭昭道,“再去把太医请过来看看,不会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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