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辞喜食清淡的,许昭昭到了小厨房便让厨子把油腻的都撤了,又多添了一道碧粳米熬出来的粥上去,粥晶莹剔透,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米油,闻起来香甜清爽,熬得火候时间都正好。
小厨房还算井然有序,许昭昭一来他们反倒都碍手碍脚,她便也不久留,只退出去到了外面。
何松也跟在她身边,见许昭昭站着没动,便一同跟她站着。
许昭昭便道:“我自小在乡间长大,多有不懂的地方,前些时候更是三番两次惹殿下不快,往后都要靠何公公像今日一般指点了。”
说着便塞过去一叠银票并一块羊脂玉牌。
何松眼神微动,并不推辞,只是笑着接过了东西。
这也是宫里惯见的事儿,总有个你来我往,何松清楚他若不收,许昭昭反而束手束脚起来。
反而是收了东西,两厢都便宜。
“多谢良娣了,这可太不好意思了,良娣以后可不要再这么破费了,再来奴婢可就不收了,良娣万不可辜负奴婢的心意。”何松笑着,继续说道,“殿下是有些小孩子脾气的,良娣知道就好了,想来也不会再出现前几日的事情。”
这都是场面上的客套话,许昭昭还是明白的。
她一大早故意找来何松倒也不是真的要挖出霍辞的那个秘密,何松大概也是不知道的,只是何松算是跟在霍辞身边最久的人,日常起居都是他伺候,若霍辞和阿辞有关系,何松定时知晓些蛛丝马迹的。
许昭昭道:“我生得笨,有时实在不知道哪里错了,其他的也都不想了,只想安安分分留在东宫里。”
闻言,何松立刻“嗐”了一声。
他将那夜伍年的话牢牢记在了脑子里,许昭昭和霍辞既有渊源缘分,那便不能用普通妃妾来比对。
何松一向也不是个拜高踩低的人,毕竟在宫里谁没有个低谷的时候,对于许昭昭,他便更加和颜悦色了。
譬如昨日,那位龚承徽,现在应该叫龚奉仪了,那便是一等一的蠢货,许良娣去斟酒那是客气,她却真的当着太子面为难起人来,再退一万步,就算许良娣不受宠,那也好歹是良娣,龚奉仪那是以下犯上。
何松甚至觉得,龚奉仪昨天没死只是降位分禁足是个奇迹。
何松斟酌片刻,道:“话也不是这么说,许良娣没必要妄自菲薄,您或许只是一时犯了糊涂,到底是和殿下有不同的情义的,别个谁都比不上。”
许昭昭一听,刚要在心里哂笑,什么不同的情义,大婚当晚被脱了衣服去殿外跪着的情义,但忽然心里灵光一动,仿佛密闭的黑屋子有一丝微弱的光透进来。
“什么?”她问。
旁边有颗小飞虫飞过,何松连忙挥着手把虫子赶了,生怕小飞虫沾着许昭昭。
赶完虫子,他才道:“殿下这才是念着旧,只来许良娣这里,乔良娣昨夜吓得发了高烧,这会子还没退烧,殿下问过一句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