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昭叹了口气,转身回自己那里端了一盆热水来,把他伤口边上的衣服都剪开,然后用热水稍稍给他清洗了一下伤口。
她不是大夫,不知道该怎样做。
熬不熬得过今晚就看他自己了。
许昭昭默默地回了房睡下,做了一夜的梦,全都是隔壁厢房睡着的人死了。
等到第二天起床,春云已经回来了,看着她的眼圈儿说:“姑娘昨晚没睡好?”
许昭昭打了个哈欠,点点头道:“是没睡好,你下午自己去玩吧,我要多睡觉的。”
春云乐得她这样说,颇有些殷勤地为许昭昭梳洗完,又一同去了段姑姑那里。
许昭昭上午通常都会往段姑姑那儿跑一趟,给她看自己绣的香囊,再拿回绣香囊的任务,周而复始。
她本来也没跑得那么勤,但她很快便发现说是把她送来学规矩,可实际上也没什么人来教她,既然不学规矩,那还不如把这功夫用在和段姑姑学女红上。
许昭昭把昨日新绣好的香囊递给段姑姑看,段姑姑仔细看了,又用手细细摸了一遍,难得地点了点头。
许昭昭得了段姑姑的肯定,心里一下子雀跃起来,一扫做了一晚上噩梦的阴霾和自己偷藏男子的恐惧,脸蛋都激动得粉嫩。
段姑姑却也没再有其他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扫了许昭昭一眼,她已经不很年轻了,虽是和吴妈妈差不多的年纪,却明显比吴妈妈要苍老许多,人也干瘦一些,连带着脸上有不少细碎的皱纹,只一双眸子璨璨有神。
“你不厌?”段姑姑问。
许昭昭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片刻后才发现段姑姑是在问她。
她愣了一下:“什么?”
等问完才回过味来段姑姑问她的意思,忙不迭又摆摆手,补充道:“不厌,不厌的。”
许昭昭的局促落在段姑姑眼里,她倒一点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看不起许昭昭或在暗地里嘲笑她,段姑姑扯了扯面皮,反而笑了一下。
不过段姑姑很快收敛住那笑容,又换回一向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又多看了许昭昭一眼。
这丫头的欢喜不似作伪,但段姑姑看到许昭昭眼底那片乌黑时,还是问了一句:“有心事?”
许昭昭下意识捂住自己的下眼睑,做贼似的,一阵阵心虚,好像段姑姑能从她脸上看出她的秘密一样。
当然,段姑姑不爱说话也不爱打听人隐私,今日有此一问也只是顺口,且连日下来见许昭昭做事认真,便自然生出些喜爱,所以她问归问,也不是真要听许昭昭的回答。
许昭昭这边还在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段姑姑,就听段姑姑说:“罢了,总是绣香囊想必也厌烦了,你如今的针脚走线都已经很好,便去歇上两日,我再教你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