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瑜扪心自问,这样处处精心的准备,并不只是因着政治考量。
私心里,她也想要一场顶顶热闹的庆典,来画上一个句号,让心里的遗憾没有那么浓烈。
“陛下?”流珠见薛瑜站在门前,望着天穹久久未动,不由得出声提醒。
薛瑜回过神,大步踏入殿内。
大婚的准备都是十足的精心,连宝德殿内装潢都改变了许多,但薛瑜清楚,该坐在里面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女帝回宫,原本备在外侧的同牢合卺的礼数被宫婢们一一端起来,送入寝宫深处。薛瑜看见寝居点着灯,床上坐着一个人,就皱了皱眉。
床上坐着的青年一袭洒金红袍,身形与方锦湖极像,只是蒙着盖头,看不清脸。薛瑜不清楚这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像的替身,但心里本能地觉得有些不适。只是,替身一事是她嘱咐下去的,总不能因为找的人太像,再去罚下属。
薛瑜心里压着火气,没有立刻出声,而是挥退了其他人,连流珠都被她送了出去。等到只剩下两人,薛瑜才不耐烦地催促,“还在那里做什么?给朕滚下来!”
青年没有动。
薛瑜冷笑一声,“怎么,要朕请你,还是想来陪朕喝合卺酒?自己把盖头掀了,滚出去!”
青年像听不到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薛瑜心中烦躁。到底是谁办的事?怎么找来了这么个人?既不听话,又惹人生气。
她拿着匏瓜瓢喝了一半,大步走到床前,抬手扯了盖头。
盖头落下,雪肤红唇,昳丽的眉眼撞入薛瑜心间,
火气像被泼了一盆水,只剩下一点余烬。她不想承认,看到方锦湖的那一刹那,她心里像放起了烟花,砰砰炸开层层欢喜。
她呆呆地愣了一会,攥着盖头布,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薛瑜磕巴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怎么是你?你、你不是说好了,应该已经……”
救命,她到底想说什么来着?方锦湖怎么会在这里啊!
方锦湖仰头看着她,握住薛瑜的手,将她往前扯了一下。宽大的袍袖拥住僵硬的她,将暖意传递过来,是亲昵温柔的拥抱。
青年牵起她的手,放在颊边蹭了蹭,他雪白的脸颊泛起一层红晕,渐渐漫开,像是雪莲转成牡丹,艳丽无双。凤头金簪在束发的金冠中插着有些不伦不类,但美人如何打扮都是美的,不显怪异,反倒凸显出了近乎妖异的艳艳美丽,而当意识到金簪意味着美人的归属,薛瑜的喉咙不自觉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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