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薛瑜预想中的那样,卫道士和反对的声音,一时大噪。
但更多的声音重点不在“女子不可为帝”,而在“女子有这个能力为帝吗?”、“若女子贤德,要退而求其次,甚至请立一个暴君吗?”
当然,说得没有这么明显,但薛瑜收到的消息里,大概意思就是这些。有了提前引导,男女的争执被引到了能力上,有太子在先,有平阳昭公主的故事在后,想要举例证明女子自古不行的人,迅速被辩得哑口无言。
卫道士们主要跳脚的范围在“一国储君不能以身作则,给天下臣民示范,长此以往女子皆无纲常,天下礼法不存”。很难在贤德上面做文章,只能退而提礼法的卫道士们,抱着做表率和示范的部分,才没有被争论频频的其他声音彻底压下去。
君臣、父子、夫妻之道,在这一刻隐约触碰到了被挑衅的边缘。长久的社会教育让纲常礼法被人认可得不止一点两点,上纲上线是攻讦中下意识的行为,但有着提前安排的思路引导,真的愤慨不满,倒也没有太多。
君主终究是要治国的,而未来君主这一手棋下来,透露出的离经叛道可能,简直令人心惊胆战。
因此发散出的“滥于奇淫巧技”、“大兴兵事”、“大兴土木空耗民力”等等指责,字字句句直奔薛瑜是暴君的议题,每天紧急反馈回来的消息里,薛瑜都能隐约看到历史上著名的有能力却也名声烂透的两位大统一帝王的影子。
唔,她这算不算强行碰瓷?薛瑜呻之一笑。
同时变得声音响亮的,则是国子监联动京城一半府上女眷组织起来的辩论大会。
像茶馆酒肆间常有的大肆议论一样,准备好了稿子或带着一腔激动,准备和其他人大战三百回合。唯一的一点不同,就是往常的议论声中女眷们鲜少参与,想要参与的,也大多被排挤了出去,这次另起炉灶,大多都是女郎们在参与。
唯一的议题是,君为天子,男女真的重要吗?
京城附近的佃户之家、仆从、普通士族家中女眷,或多或少都受过太子之前推行的政策恩惠。低微到工程建设时允许民妇参与、提供育幼园托管孩童抚养,高到选用女将女兵、推进女郎入朝。
大面积受惠的不仅有设立的工坊中招工的时候,允许女学生进入县学学艺读书、并且只论成绩和水平给予奖励,两年多下来,高层或许还看不到多少女郎的影子,但艰难地踏出一步,在基层慢慢努力的人里,一定有女郎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