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看她一眼,笑着应下,没有提醒自家殿下,这句话前几天她也说过。
有些不自知的事情,悄无声息的萌发生长。
薛瑜按下微微波动的心绪,在书案前坐下。放了小半天假,回来就意味着需要加班。
早上内阁议事会韩尚书令夏日苦夏,没有过来参加,到傍晚关于相关议题送来了看法折子,补齐了参与进度。聚集的内阁减轻了薛瑜的工作量,一个人的意见和想法可能不完备,多来几个补足,处理就会更得心应手。
而朝中在打压剪除过一次后,逐渐重新组建起来的各派别,各自有着各自的需求,总得来说都是在向外出击,薛瑜也不至于要求人人都变成无欲无求的圣人,个中权衡和引导,就是她正在学习成长的项目之一。
当有外敌时,国内的矛盾就并不显眼,需要耗费最多心力的还是在外作战和收尾的部分。两边作战,担子最重的其实不是军队方面,而是需要担负国内后勤、实地治理等等问题的文臣。
北上草原的部队后面,需要考虑收割草原,半定居耕种和放牧结合、汉化和处理投降部落与原本国民之间的摩擦。
占据大半的黎国,平叛剿匪,和确立新归附城池的秩序法度,也是难题所在。
不管是齐国与黎国,还是齐国和草原,之前的制度都并不相同,扩张太快的压力在于,推翻原有制度,在残骸上进行重建。原本被抬高的贵族和军阀身份,承认的一些制度,依靠战火拥有了改变的机会。
占领的土地上所属的民众,不可能立刻从身到心属于齐国,顺顺利利改变身份。在征战中选择更太平、更可信的一方,只是第一步,求生和爱国的天平之间,暂时大部分人只能做到墙头草的状态。
在筹备中的迁徙齐国关内百姓到草原和黎国,完成汉化和齐国铺设,是一步棋。避免旧制复辟反扑,派出去迅速接收、厘清土地等等资源,完成国有,将军阀和贵族拥有的土地,以使用的方式分给佃户,快速建立秋收和冬种农业准备、县学等等的福利性安排,是第二步。
加上黎国,如今齐国幅员辽阔,在秋收到来前,修路为先,增强各地管控。
建立在齐国输血的基础之上,打烂了、打碎了的原有制度下,相对麻木的百姓中新秩序的建立速度反倒比齐国本土更快些。
虚岁十九的生辰在政务中度过,起了大早准备上朝的薛瑜揉了揉眼睛,拿起昨天剩下的最后一份奏折。
是安排给国子监的议题之一,教派管理审核制度策论的总结。
入学国子监的大都是年轻人,是天然的政事议论集会,也是年轻的观点输送所在,比起几年前大行其道、以谈国事为俗物下等的清谈玄会,更有意义和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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