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薛瑜才轻声道,“拿去给长史他们加餐吧。”
她脑中很乱,大片的空茫逼迫她去做点什么。阿白不在了,本该多关注些身边的人,但她也清楚地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流珠没有再劝,“那不如,殿下出门透透风?上次说要看未晞桥夜景,后来也没去成,不如就今天吧?”
薛瑜能感受到她的好意,动了动嘴唇,“好。”
她不想让他们太过担忧,去哪里不是发呆呢?
收拾出门时,薛瑜没有骑马,仍是一架马车借小路翻山过去,下山路上流珠本还想跟着,被薛瑜拒绝留在了府中,只带了侍卫们出门。
不必太过操心,她只是、只是想静一静。
夜里的白露山并不寂静,从四处返回的王府文臣们有人骑马有人走路,也有人扛着自己的器械吭哧吭哧爬山,大约比其他地方都要晚一两个时辰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家。
细碎的声音从山路上飘过来,有的是畅想,有的分享的是今天遇到的糗事,哪里有半点身为王府文臣的清贵,一个比一个烟火气浓重。
其中只有两个人比较异类。
年轻些的声音说,“我当真觉得现在好,要是能多些人,那不就更好了?”
另一人却有些恼火,“你别说了!你根本不懂我们殿下!我们东荆!”
薛瑜对那些声音左耳进右耳出,并不深想,反倒是随行的陈关听到不远处两个人的声音,支使一个人过去打断。
一门心思认定了两方结合有利,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谢宝彦,被止住时回头只看到了个没有徽记的马车尾巴,觉得前面骑马的骑士有些眼熟,但没能立刻认出来是谁。他没忍住撇了撇嘴,“喏,我不懂,你们都要管,我懂了,你们岂不是连话都不让我说了?”
伍戈跟着薛瑜出行不频,在外面和陈关交流着为什么这时候要打断的种种前辈经验,两人说着话,同时支起耳朵等着殿下吩咐,但等到马车停下,薛瑜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夜里的未晞桥沐浴着月光,因着城门已经关闭,并没有人从上面经过,只有地面的车辙和足迹证明着白日里的繁忙。附近的修桥工地已经随着大桥竣工拆掉,只有往前些的城门外检疫点附近,还有些活动的人声,但随着夜色渐深,也渐渐变得无声无息。
夏日的风吹来水汽和青草香,点在附近的驱虫艾草香气混在里面,让清冷夜色多了人烟,薛瑜盘腿坐在马车门前,目光放得很远,好像看到了景色,又好像什么都没在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