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宝彦所说的选择,让世家从此固化,除非再有革命,有一个阶层普通人永远没有机会接触,这完全是站在她在做的打破阶层的反面了。
她偏头看了看被镇住的几人。江乐山眼中闪烁了一下光芒,显然对所谓的共治和楚国出人有了些心思,很快又想起弊端,皱起了眉。薛猛则是被绕了进去,还在带着一点惊喜神色发愣。
她身边的人饶是如此表现,又怎么能期待其他人在这样的说辞下,有什么抵抗力呢?薛瑜自问,要不是她有来自后世的见闻,应该也会觉得这样的选择好,只是对楚国人多些防备,等利益到手,再寻求制衡机会。
谢宴清此人,思想超前,却站在旧时代那一边,相当危险。
“谢夙既然有如此见解,为何不遣楚国学子和臣民,先来我大齐适应一二?”
对于认定了自己的理念的人,是说不通的,薛瑜知道先前给谢宝彦设下的影响力安排应当都是白费功夫,淡淡提出自己的想法。
谢宝彦惊喜地跨前几步,一揖到地,“殿下同意了?”
“兹事体大,空口无凭。”薛瑜点了点桌子,“你写一封信送回去,让谢夙来与本王说。”
谢宝彦已经到了这里,她是不会再送回楚国的,送回去后谢宴清能从她今天的表现里分析出什么,影响到大局就不好了。至于谢宴清,且不说今天的表现是不是他的真实打算,就算真的是,薛瑜暂时的分析里,他也不吝于自己带人攻打下来齐黎两国,再推广他的想法的。
谢宝彦答应了,只觉得是自己说通了襄王,展现出的楚国能力打动了襄王,薛瑜这样的认真表现,才是正式谈事情的做派,高高兴兴申请了东西,要早些写信回去通知兄长这个好消息。
薛瑜温言让陈关为刚刚抓他道了歉,带人离开谢宝彦的屋子,出去才嘱咐人好好盯着,不许他与别人有其他接触。
薛猛进了书房,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殿下,你当真——”
“唤人来议事。”薛瑜止住他,“战局未明,听听就好。谢宴清让人示弱,楚国可以谋划的事情不少。我们假意接纳谢宝彦提议,既然是‘一家人’,可以再挖一挖他对楚国的了解。”
她不打算和薛猛等人深入分析接纳楚国人后的可能发展,直接定下调子,将他们打为敌人,考虑征战事宜。她身边聪明人不少,但就是聪明人,才更会为谢宴清这样的设想动心,越说,越错。
薛瑜定了态度,之后的议事相对顺利,除了专门抄送了楚国变动入京告知皇帝外,商讨尤其是荆州该如何应对楚国的声音,与布置东荆民生发展的激情相差不大。
等到夜深时,薛瑜合眼后,脑海中仍过着谢宴清借谢宝彦之口递来的话。
她看到的原剧情里,谢宴清死后谢宝彦领着家族上位,和谢宴清的关系并不好,那么他到底是后来变了,还是做戏?若是做戏,原剧情里谢宴清到底死了没有,都要打一个问号。
怎么想,那个“方锦湖”,都是辛辛苦苦一场空,被人摘了桃子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