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日安康!”
端着碗离开的人和守着锅的摊主互相说着吉利话,一路上忙着做事的薛瑜一时恍然。
腊八了啊。
薛瑜派人过去,“能买到粥就买。不行,就讨口热水,你们几个分了。”
几人在旁边支起的草棚下停下脚步,侍卫带着碗回来的时候,画师碰到碗边,激灵灵打了个颤,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站在薛瑜身边,隐隐将人护在中间的侍卫们一人端了一个碗,不急着喝,而是留下暖了暖手。
画师的目光一直看着挤挤攘攘的人群,边境上自发形成的小集市有些混乱,却也格外热闹。背后是有着烽火台的高大城墙,前方是一张张挤在一起的笑脸,平安喜乐,不过如此简单。
一股难言的冲动在他胸中涌动,端起碗三两下喝完了粥,冻得只剩腔子里有一股心火的身躯被热粥熨烫,热乎乎的,甚至有些烫。
快速放下碗,画师自觉地躲到侍卫们后面,在遮挡下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快速描画起眼前一切的特征。
边关对像探子的可疑人员抓得很紧,不管走到哪里,他始终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彻底完成自己的画作,大多数时候只能等回到住处或是马车上之后再靠记忆补全。一来二去,逼出了特殊画法,先定特征和结构,回去再慢慢填充。
薛瑜端着碗啜了一口热粥,试过毒的粥水还带着一股豆腥味,各种粮食粒相当粗糙,算不上好吃。但它粘稠、热烫、带来满满的饱足,是冬日里难得的美食。
她看了一眼旁边显然灵感来了的画师,没急着走,事实上,如果画师没有开始进入工作状态,她也会要求画师画下这一幕。
边关风物,皆在笔下。
等回了京中,第二批《大齐要闻》里增加的版面,或者另外开放的报纸栏目,薛瑜在出发前已经预订。
画师做的正是对军中和守边将士们的宣传的辅助工作,增进了解,才有归属感,才能生出更多的爱国、爱军情感,让士族认清军队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和他们对立的存在,也让不常接触军事、或者说,是为了避免有人捣乱,被排除在外的文臣们,进一步明白军队的重要。
越过人群,薛瑜敏锐地捕捉到摊主正在和人说话,背后提来水桶的人身形区别于旁人,很特别。在画笔的沙沙声里,陈关顺着示意望去,不由得一愣,“军中人?”
一行人回到住处,去查相关问题的人也回来了,低声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