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公?”苏禾远愣了一下,“百里公?一手汉隶气势雄浑,对法家颇有见解。只可惜远在梁州多年,我神交已久,不曾见面,今岁卸任后应该是要回京重新等陛下授职吧?”
许袤,字百里,差不多是与皇帝一辈的人,年轻了许多的苏禾远称呼自然恭敬。
听起来,居然不是苏禾远对她痛下杀手?
薛瑜兴师问罪不成,只得仅从苏禾远这里了解到一些未来老师的传闻,琢磨着合适时候找别人再问问。
看着苏禾远儒雅端茶的模样,薛瑜把两个形容在心里过了过,几乎能想象得到做州牧多年的老头子严肃刻板的样子了,脑壳生疼,“苏师,我觉得邸报只放些公文告示乏味了些,开年后使臣入京,在驿馆也不便让他们看到我大齐这些文书。之前《拍案惊奇》您替小五润色的故事,在东荆编成戏文广受传唱,不如能者多劳,考虑考虑……”
薛瑜巴拉巴拉把办新报纸的事和苏禾远说了一遍,秘书省主官年纪大了不常来上班,连早朝都不常见人,大概今年就要致仕回家腾位置,苏禾远在印刷和校阅文稿上付出不少,四舍五入已经从少监转正,不找他找谁?
在印刷书籍时,秘书省已经对文稿监察工作有了接触,非官方的报纸虽然不能让秘书省牵头,但介于苏禾远和国子监前后联系,总能找到人接手。
掌握发声喉舌,印刷书籍是一步,即时消息的报纸是第二步,她当然知道邸报现在暂时还恢复不了,但不妨碍先给苏禾远找点活干,免得和下一任老师联手抓她回去读书考试。自己读书、找人参详、给别人出题看他们痛苦还行,摇头晃脑读之乎者也背诵,还是算了吧。
薛瑜把苏禾远安排完,前脚刚走,背后苏禾远啜了口茶,笑了。
昨日知道的还是襄王失势,今天早上的关注重点就成了襄王大张旗鼓送到度支部的种子交接,和秘书省的千卷藏书。
关注着襄王动向的人自然不会错过她对几位师长的问候,再看看返京第二天就跑了三个衙门,连带最后神神秘秘没透出口风是做了什么的将作监一起,显然都收获颇丰。
没能在大朝上露脸的官员深恨自己脑筋转得不够快,也有酸成一团羡慕去年最初与襄王打了交道的三个部门的人,看过早朝上令人心有余悸的皇室父子变脸绝活,不能反抗,就只能选择融入接受利益最大化。
入朝不久摇摆着的墙头草们,也对未来的储君人选有了新的猜测。坚持认为四皇子有机会的人心里自有一把算盘,对自己鼓励打气:四皇子母族犯了大错,不还是关着没杀吗?这说明什么,说明有机会啊!
不管是哪一派的人,都很清楚,襄王的返回无异于在京中造成了一场大地震,余波会带来什么变化,令人既紧张又有些期待。大朝上议事的余震还在传向各处,但在此之前,先传来的惊人消息则是火速安排的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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