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卿躬身还要再劝,“陛下……”
“行了!”皇帝一挥手,“你们说襄王行事荒唐疏漏,朕倒觉得你们荒唐!她说不得规矩,那朕,说不说得?来人,扶稳了太常卿!”
名为“扶稳”,写为“挟持”的禁军很快把殿上太常寺一行人保护起来,时刻警惕撞柱明志惨案发生。
皇帝这次开口,刚刚愣住的人里才有一部分反应过来,之前他问襄王问题前说的那句“荒唐”,哪里是说襄王荒唐,分明是在说他们!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此事就这样,吏部和礼部安排的考试,记得加上。对了,还有国子监。”皇帝对薛瑜点了下头,“老三,回去坐着。都愣着干什么,今日早朝,你们是想哑巴似的坐在这里,开到晚上去不成?”
身后侍立的两人倒退出殿,薛瑜掸了掸袍子,拱手行礼,快步走到前排落座。
她是坐下了,但背后投向她的目光汇聚在一起,如有实质,几乎要盯出个洞来。
看上去薛瑜像是不曾离开过京城一样,重新回到了她的座位,坐在最前排。但与过去上朝时大多只是旁听,不说话的情况下,有些时候甚至不会意识到有襄王在场时不同,这一次,就算她依然沉默旁听,也没有人能忽略她的存在。
那金冠上的宝石在灯火照耀下灼灼发亮,却远远比不上它的主人留下的痕迹。
猜测过襄王回京会带来什么变化的人万万没想到,她回京第二天,就差点闹得天翻地覆。
早朝重归秩序,还没开始议事的大臣们依次出列,但都没有出现什么水花。有些摩擦、习惯性呛声的官员压根没有吵起来,甚至本该跳出来吹毛求疵的御史们,今天也格外安静。更多的人,都有些神思不属,反复思考着刚刚那场争论背后的意义。
皇帝定下了这件事,襄王给出了充足的女子为官读书的意义和好处举例,又有工部尚书苏合的迅速割席表态,胥吏考试、乃至国子监为推官入朝的人的加试中允许另一部分人参考,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
能站在这里的人,起码都自诩优秀,没人会觉得自己不如女性。眼看敲定,思考的下一步事立刻变成了,该如何在这件事中得到最大的利益。如薛瑜思考的那样,他们迅速想到了自家人。
不管背后那些人心里翻滚着什么样的惊涛骇浪,薛瑜刚刚的厉声说话场面好像并不曾发生过,就这样安安静静旁听着坐到了下朝。
依次退出大殿,告别找机会强行凑上来示好的京兆尹,薛瑜目光与苏合一触即分,若无其事地专门向一旁走去,对着刚刚也帮她说过话的乔尚书隔着一段人潮点头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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