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能看出两人下意识动作里的属于道观中道士修行的痕迹,但没人会挑破这一点,就算是信道的各个真人,悄悄来贪口酒也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出了门,往道观的方向而去,背后留下一些嘲弄的笑声。没人意识到,两人讨论的并不是是否回道观、或者不靠谱的师父拐带好徒弟喝酒,而是些别的事情。
“师父说,我们能带来更好的、更富裕的一切,让所有人都过得更好,但他没有做到,也没有真的相信这些话。但是……陈师父,我觉得她可以。”
半山腰,守一拉着气喘吁吁爬山的陈道人,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楚国固然好,做个道士清修也不错,但他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这些。
陈道人喘匀了气,瞪了这固执的年轻人一眼。
斛生那个疯小子不论,他不过是为了保命,又对襄王手里那些稀奇古怪的“蒸馏”、“滑轮”、“化学反应”好奇,等着完成任务回去能换来相关学习,但在楚国过得挺好,没人与他们接头,似乎也可以重新开始,动了放弃的心有什么不对?
偏偏守一是个一根筋的死心眼,天知道简家道观那个观主怎么生出来这么个儿子!
“那就继续等吧。”陈道人说。他们出发前的唯一命令就是,尽可能让酒在楚国流行起来。
谢家保留下酿酒方子,但限于斛生始终不愿意告诉他们从普通酒变成“蓬莱醉”之间发生了什么,有着“钟家遗孤”的身份,防一手合情合理。在他们破解蒸馏的秘密之前,从道观的路子能做的事情也不少。
“齐国粮食歉收……归属于他们将作监的所有铺子交易,今年都接受粮食付账,哪怕粮价高也无所谓。”
谢宴清回到家中,喝完醒酒汤休息一阵醒了酒,得到的第一个需要辨别的消息就是这个说不上好坏的事。
“歉收?但在东荆城已经确认了垦荒面积增加,收成多出多少不能确定,但也该和往年相近的。”谢宴清捏着眉头,回忆着之前得到的消息,沉吟着点了点桌面,“国内相关十三个郡的粮价上涨了?”
管事弓着腰,“齐国今年各地都在查案,因着襄王的引导,从商的人数大量增多,又有龙江堤的问题忙于浚通河道和巩固他们的河堤……”
他还要继续陈述齐国歉收的原因,就被谢宴清淡淡一眼打断。管事心中微凛,即使这位谢氏长房长子被驱离中枢,大多数时间在醉酒,也不代表着谢夙完全失去了家中权柄和身份,容不得他来发表意见。
管事的声音恭敬了许多,“目前粮价没有波动。只是各家认为换算下来送粮食去付账比用金银付账价格更低,从仍滞留齐国的三家商队传来的消息看,还有近五万石的稻米或小麦差额没有给付,数量总和太大,所以在运输前,提前递交了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