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半年,从最初的合作和依附到现在,襄王一贯的态度都是,她能带来好处,前提是,都得听她的。
“今年你们的收成多了多少?我家最好的那两块地,比去年多了四成还多……”
没有人第一个站出来做选择,突然提及的好似毫不相干的收成问题问到了参会几人的心坎里。
“四成。”
“四成半。”
“三成九。”
大幅度的产量提升,对于佃户来说可能只是过个好年,明年的日子好过些,对于掌握庄园土地的士绅们,则等同于可支配的钱财再次增多。更令人惊叹的是,这样的收成提升稳定、可复制、比起他们付出的参与建设的投资多了不止一点。
报数后屋中再次陷入了沉默,金家主看看几人脸色,出声提醒,“税官应该明天就会再次上门,我让人打听过了,适合冬耕的时间没剩几天了。”
“哈。”有人苦笑一声,“我们还有的选吗?现在可不是襄王求着我们,是我们求着襄王,别把我们甩得太后面了。”
虽然还不能总结出一个明确的概念,但看着襄王搞出来的各项事情,隐隐的,所有人都明白,技术落后只会越来越落后,与更新技术后能够获得的利益相比,吐出来些原本的财富,也没什么。
给了金家主足够压力和暗示的薛瑜,第二天晚上就得到了新的税额汇报。
补交税收,和更新税额、耕田、人口统计的消息,并没有超出薛瑜的预料。士绅们联合起来玩了个心眼,在她调查出的数字范围附近报出自己的田地人口数量,看在绝大多数被吐了出来的份上,还算可以接受。
对耕田人口这种利益,不能逼得太狠,却也不能放松。
为了掩护自己家的利益,推动的官员之间的争夺,很快被情报捕捉到。
紧跟着被观察到的各县中官吏的倾轧争夺,掩盖在农科院下乡教导冬耕的表面下,并不起眼。薛瑜没有直接打断他们乱伸的手,某种程度上,从地方家族到地方官吏的资源倾斜转变,对官吏体系的地位提高还算有好处。
毕竟,贪官和滥用职权还能收拾,但像先前那样不屑做官或是做官后整日不干正事的情况,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暗潮涌动的冬耕进程中,管理层面上的变化并不能为普通佃户感受到,绝大多数人只知道今年不仅能与公田佃户们一样开展冬耕,自家庄园里也安排了公田村落里配备的暖房。
在佃户们感受着新的变化的同时,受限于襄王的种种要求,明面上的限制与阻止并不能做得太过分,尤其是在佃户们获得些许收益对庄园整体有利的情况下,面对大势所趋,庄园管事们除了更强调“这一切都来源于你们有幸进入庄园、成为佃户”之类的感恩教育、奴性教育来获得忠诚外,很难找到更有力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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