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时间不长的演说和利益重新分配后,越州上下集体通过了向襄王支付损害赔偿,以换来派人重新审问来还他们清白的机会。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尤其是支付赔偿本身就带这些做贼心虚味道时,但越州抓不到内鬼,又要交好襄王,暂时只有这个选择说服了所有人。
宴会散去,卢将军低头看着摆在几案上写满名字的纸张,“大兄,你知道是谁了?是不是?所以才让我挑出一个人来提示?”
卢家家主点了点在议事开始前要求自己的弟弟着重念的那个名字,“安润,丹阳安家这一代行五,安家的小儿子,之前出去的时候是行商,但没多久,商队回来了,独缺他一人。你想到了什么?”
“安五郎?”卢将军皱眉,“丹阳安氏,离国都最近的那个郡……他背后是谁?”
卢家家主叹了口气,“谢氏?我也不知道。安家是谢氏的附庸,但是这件事行事诡秘,也许只是个幌子。如果是幌子,说不得就是王谢之争。年初两家的小郎君才返回国都,这样层次的事,已经不是我们卢家能参与的了。”
在遥远的内陆越州被提起的王谢两家新生代,却不像卢家家主口中推测的那样关系恶劣。
楚国国都应天府,在颠沛的东齐最后阶段建成的皇城,除了威严和宏伟外,多了层堡垒的意味,巨石垒就的应天府城墙和内城中皇宫的宫墙如出一辙,双层防护保证了外敌入侵时也能在连续的攻城战中拖延足够的时间,等到救援抵达。
抛开巨石城墙不谈,皇宫的设计装潢无处不透着水乡的精致感,但接触到楚国核心权柄的人都清楚,真正决定议事结果的地方,并不在这里。分成内外宫的皇城只有小皇帝和平时处理各项事务、像一颗颗螺丝钉一样让整个国度运转起来的官衙。
权力的核心,只在盘踞于巨石城墙内的两座府邸之中。
应天府,谢府。
“……好了,阿夙,你从齐国回来之后,失败了一次,太关注那里了。现在,你该和你的兄弟一起,去好好休息一下,唔,从齐国传来的蹴鞠就是个不错的想法。或者,想继续读书?”
被以不容置疑口吻再次拒绝,排除出议事的暖阁的谢宴清回头看了看蒙着纤薄的蝶翼纸的窗棱,里面传来了新的声音。
“宇文氏可汗……石勒部……”
传到窗边的声音已经极为模糊了,但谢宴清还是没错过重要的几个词汇,在侍从有礼地遵循家主意愿将他请走之前,他摇摇头,和王明玕一起离开了这里。
空无一人的小道上,王明玕低声道,“远交近攻。起码现在看来,不会出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