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嘶哑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李娘子站起身,“阿耶?”
“去!”这一声比之前更大,像是一个严厉的命令。
李娘子眼眶湿润了,牵着薛玥的手走出家门。在顺着西城的街道走向蹴鞠场时,她低头看了看薛玥,“刚刚的话,不是公主想出来的吧?”
“对,是阿兄。”薛玥对学人说话做传声筒的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不过,我也希望师父能去试试呀。”
李娘子松开薛玥的手,低头行礼,“我去了,公主请回吧。”
望向前方,未来未定,一片忐忑,她走出的步伐,却很坚定。
薛玥一溜烟回去表功,薛瑜夸了夸她,等待着李娘子的带头行动发挥作用。京中军勋贵族家中没有动作,其实很好理解,不过是不太看好前路,希望能有更稳妥些的路子。
比如说,人数增加到□□百,比如说,同为军勋贵族的人家有人去了。
没有李娘子,也有刘、马等等娘子,只是恰好李娘子成了第一人罢了。关注着蹴鞠场的人,其实比旁人看到得多得多。
对于背后的关注,伍九娘暂时只感受到了恶意。但她没有说出来,面上一无所觉,只是日复一日地带着人走街串巷下村过县,任由旁人嘲弄她是什么破烂都收、会走路的大齐孤独园。
伍九娘在离开沧江关时,带的兵全部被沧江关“友好”遣送回了益州,面对募兵这么个完全超出意料的赏,只来得及送信回去,托父兄问问相熟的兵卒或是武将家中儿女,愿不愿意来跟随自己从军。
春季时间尴尬,真正有心参军的人,早都去年秋季被薅了一波,或是早早跟着自家的门路操练起来,她又是名女将,前程未卜,回应她的实在寥寥。
由于君王发话要她来,队伍里还有押送的犯人,车队走得飞快,伍九娘就更难有机会单独去郡县中铺开放话招募,顶天了也就是每到一处,请江湖人散些风声出去。
与给予山民或是神射队伍的奖赏不同,给她的封赏并没有实质内容,只有礼官的寥寥几句。若成,她便是可领千人的小将,甚至若襄王说话算话,她还有机会跟随襄王;若不成,她得了品级封赏,但招到的兵男人还好说,兴许通过测试后能入军中,女子就难了。
即便如此,她也胆大妄为地招了女兵。路上同行者们对她私下的议论,她全抛开在外,每一个选择她的女兵,她都会认认真真说清楚若人数不够,就什么都不会有。而侥幸成军后,她们这一千人,兴许也不会有足够施展的机会,没准要从给别人打下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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