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更难控制的钟家,弱一点却没有差很多的简氏,要更进一步或者更多的利益,掌控起来方便得多。
薛瑜想起皇帝与钟大的对话,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皇帝让她看的,是皇帝与钟家的关系,也是皇帝的舍弃。
他可以承诺对钟家兄弟容忍,也会下手设下埋伏。
薛瑜静静看着还在为她分析太平道可能的动向的方锦湖,他已经说到了该如何对太平道下手,举出了潜伏进去从内击破的偏门法子,方案虽剑走偏锋,但令人惊奇的是,推敲一下就能发现居然有实现的可能。与薛瑜考虑的借游医队伍普及教育和分化国内态度的思路,完全是一个反一个正。
“以观主与观主之子引入其中,太平道为殿下所用……”见她笑起来,方锦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垂下,不再看她,停了下来。
薛瑜托着脑袋,“到钟家这一代,会因为家族权柄的向往而背叛,你呢?方朔已经没用了,我会上报陛下,抖出他的罪责问斩,在此之前,你还有最后一场戏可以看。此事一了,你想要什么呢?”
“我……”方锦湖看着少女平静的眼神,涌到嘴边的花言巧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不要我做事了吗?”
方锦湖的声音里,不细听都听不出那一丝颤抖。
薛瑜无奈地笑了,“你想到哪去了?你这次还了我一条命,不欠我什么了,反倒是我欠你。给旁人我许了前程,轮到你,怎么能什么都没有?你没想过要做什么吗?不是做我的门客,而是你自己想做的。”
把方锦湖放出去领兵,顺便放养着去玩,发挥一下剧情中的优势,看看能不能拐回来一些工具人,应该挺不错的?
薛瑜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但真正想的这部分内容,就不好告诉方锦湖了。
方锦湖慢吞吞眨了眨眼,好像真的在考虑,只是说出来的内容仍是让薛瑜哭笑不得,“我是殿下的,殿下想做的,便是我想做的。”
薛瑜听着很别扭,虽然想起来这是自己之前敲打方锦湖的话,但从他嘴里重复出来,心中总有些异样。
“好吧。”薛瑜吐出一口气,躺了下去,在闭上眼之前,脑中闪过皇帝带她去演武场之前,政事堂外站着的恭顺无比的方锦湖的模样。
“方朔不是个好父亲,陛下在做一位父亲之前,首先是一位君主。我们都没有父亲,扯平了。”
她知道自己的安慰很拙劣,匆匆说完,没有看方锦湖神色,转了个身把床上备用的毯子丢了下去,背对他,“外面还有点冷,你就在这里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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