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城——门——”
站在城门旁和城墙上的军卒,重复薛瑜最后一句话,城门在操控下缓缓打开一条缝隙,站在最前方的百姓踮脚看向外面。
也许是之前射杀的威慑留在了所有人心中,没有人第一时间动,而是眼巴巴看着薛瑜,眼眶中不知不觉蓄满了泪。
薛瑜看着激动又有些怯的百姓,目光柔软下来,“城外,葬了因时疫而亡的病患。在坟前,本王立了碑,今日诸位与本王一同出城,可愿随我一起去祭拜一番?不强求,出了城,愿意祭拜的随我祭拜,想赶路回家的,也快些回去吧,这么多天,家里人一定等急了。”
她没有等其他人回应,一马当先走在前方,侍卫们拱卫着她出城,马蹄声哒哒轻响。马没有跑起来,走得不快,紧随其后的就是两个县令。
站在后面等待出城的百姓们红着眼睛,一步一步走到了城门下,跨出城门的那一刻,几乎所有走在最前方的人都顿了一下。
泪水夺眶而出,甚至有人直接跪倒在地,攥了把城门边的土,嚎啕大哭起来。甚至有人哭得喘不上气,恨不得将所有的不安全都倾泻而出。
他们在城中的确建立了对未来的期待,甚至由于鸣水城飞快重整的秩序,其实也没有吃太大的苦头,生病的人配合治疗,没病的人努力贡献自己的力量,盼望着城门重开。但就算每天都对人笑着,心里的恐惧还是存在的。
出城成为了一种标记,标志着噩梦结束。
初升的阳光轻柔地洒在所有人身上,薛瑜没有回头,在走出一段路后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侍卫,步行前往过去焚烧尸体的大坑。如今埋了土,立了碑,就算骨灰分开收集交给了相熟的人,还有更多的飞灰永远留在了坑底。
薛瑜给了他们回家的机会,也给了他们该有的纪念。
薛瑜上前扯下碑上盖着的白麻布,正面是江乐山醒后和乔县令与学官们商量下,一同撰写的《鸣水救疫兼悼逝者》,背面则是逝者与做出贡献的所有人的名字。
她接过侍卫们带来的之前尝试蒸馏提纯的那坛酒,竹杯斜点,在坟前洒下清酒,反复三下,以酒为祭。
回头时,薛瑜看到背后跟来的黑压压一片人,所有人都跟着她走到了碑前,有人还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果子,看上去是要做祭品的。
薛瑜笑了起来,让开位置,站在旁边这时才有闲暇仔细去看连日忙碌赶工刻出来的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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