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池的另一边,薛瑜住了十几天的小院,已经收拾干净。自从方锦湖入城,守在城外不远自行隔离的另外十几个侍卫也进了城,六个染病初愈的侍卫和他们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被克扣了伙食的小可怜。
薛瑜回头看了看屋子,药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封城的十几天里她先是忙着立威,又要干活做事,后面直接被病痛撂倒,直到治好后,才有了时间不至于早出晚归,好好看看这间小院。
“殿下,吉时到了!”
眼巴巴守在县衙里算时间的差役跑过来,请薛瑜出发去城门。
薛瑜对其他人招了招手,牵过魏卫河手中的照夜白,“走吧,该回去了。”
由于提前通知过是哪侧城门开启,鸣水城中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客店那边的城门处,街道上临时搭建的竹棚和火堆都被收拾干净了,仔细看能发现路面上留下了不少焦黑或是凹陷印子,要等乔县令接手后继续建设。但起码一眼望去,鸣水城已经恢复了爆发疫病前的漂亮模样。
前方人群挤挤挨挨,并不肃穆,甚至称得上热闹,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马蹄声传过去,起初是最后方列队的差役们发现回头,带动前方的百姓回头让路,后来声音越来越统一。
“襄王殿下!襄王殿下!”
少年人身骑白马,长发高束,精神又漂亮,不像后来他们看到的疲倦与病弱。有人被唤起了记忆,想起之前襄王带人回城,下令封城时的严厉锋芒。也有人想起的是那天血溅三尺,只襄王一人仿佛卓立世外。
留在客店门前等待开城的客商,瞟见马鞍旁看上去像一把普通木剑的长剑,一时有些头皮发麻,目光往城门前转了一圈,隐隐还能闻到血腥和烧成飞灰的骨灰味。
不过他们在薛瑜脸上没有找到冰冷,反倒一直是温暖的笑意,倒让人想起了之前流传甚广的襄王脾气温和宽厚的消息。
但怕的人到底是少数,绝大多数人看着薛瑜带着侍卫和女官们骑马靠近,心中想起的都是十几天来的点点滴滴。
守城门的襄王、派人送米粮重新规划每处分配的襄王、送来红绫的襄王、让最好的医官留在最需要他们的地方的襄王、病得昏昏沉沉还想着要让他们看到她没有背诺抛弃所有人的襄王……
他们都清楚,若没有襄王在,他们很可能就坚持不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