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第一个染病的人心里有鬼,将马车笼子处理得太好,反倒是跟着病源住在一起的商队仆从染病数量更少,客店内的大多病人都是住在二楼好屋子里的商队头领,或是他们的心腹。此刻病得恹恹,又有客商身死,他们唤来外面的仆从,试图以助拳人数,压过在屋子里检查的那些脸色不比他们好多少的医者们。
要不是能量最大的几个商队不在这里,而在京中,薛瑜毫不怀疑场面还能再乱一点。
到底是治死人,还是疫病严重度上升,在医者们检查出来之前尚不可知,但堵在楼梯口喊声阵阵,许诺许多后派来堵着死了人的两间屋子门口,愣是不让人出去,非要要个结果、保证才肯散开。
去给江乐山和乔县令报信的人还没回来,薛瑜看着已经有仆从上去推搡,忍不住扬声道,“原想着要是各位配合诊治,还能出去放放风,我现在看着各位的大概是不需要的。”
放风……出去?
围绕着如何治病或是如何离开展开的纠缠,在鱼饵面前戛然而止。
“各位说得对,齐国的医者数量大概是比不上楚国多,但对楚国医者的诊治要求,我也略有耳闻。就算各位能归楚,又有几人能敲得开神医大门,付得起药钱?不过也对,毕竟,整支队伍核心是管事,其他人活不活,你们也不在乎。”
等各客商听到紧随其后的话,回头一看,却是之前表示“谁也不许出去”的襄王,心情大起大落,客商们尴尬地笑笑,“哪能呢?您别拿我们寻开心了。我们就是说说、说说。”
“只是医术不精治死了人,总该有个说法,难不成,齐国人就是这样做生意的?离京城这般近,这么久了也不见你们太医来,就大猫小猫三两只——”
“胡言乱语!”
有人退了,有人气性反倒更大了,明里暗里指责庸医故意害人,被打断了还满脸不服气,吃准了薛瑜不会对邻国商队动手落下话柄。
薛瑜抱剑挑眉,“我大齐太医署医令与附近能调来的医者如今都在鸣水,救我国民,你们只是顺带。气到了众位医师,之后方圆百里能找到肯救你们的人,那是医者仁心,救不了,也别怨天尤人。”
“原是太医都在为襄王殿下做事,怪我们命贱……”
“命没有贵贱,你嘴倒是挺贱。”杨九从喜儿屋子里窜出来,揪着那人的脸左右开弓扇了两巴掌。说话的客商看着杨九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吓了一跳,“你、你别过来啊!!”
他虽然染了病,但自觉病轻,面对一个还在发烧的病人,生怕让自己的病情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