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卫河在薛瑜点头后退了出去,屋中只剩下两人,秦思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她。薛瑜觉出有一股古怪的气氛萦绕,却偏偏找不到从何而来。
“医令来了?好久不见。”薛瑜打破了安静,“抱歉,我刚刚没有注意到。陛下还好吗?送给你的显微镜有帮到你什么吗?闭关这么久,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她左右看看,也没看到该吃的药在哪里,秦思又不说话,薛瑜无奈道,“秦兄,总不至于生气不治我了吧?不要吧,我还要去守城门,连药都不想让我吃?”这当然只是个玩笑。秦思作为身负重任的太医署医令,能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撒手不管。
“……殿下的青霉已经进入试药了。”秦思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他走到床边,手伸向薛瑜的手腕,却又在中途停下,犹豫道,“殿下该爱惜自己身体才是,城门太过辛苦了。”
薛瑜只觉得他今天莫名其妙,摸了昨天的口罩出来戴上,把手抬起来递给他,“不诊脉?”
秦思像触电一般躲开了。
薛瑜顿了顿,将这次见面后秦思的反应在脑中过了两遍,与其说秦思是在劝谏,不如说他下意识将她摆在了保护的位置上。她收起了脸上的笑,“你知道了啊。”
她终于想起昨天遗忘了的问题是什么,前任医令留下来的改变脉象的药丸,她在外出时会吃一颗。虽然只改变了一部分,大病不影响诊治,但在疾病细微的变化上,不可避免地会造成误诊。想来,昨天冯医正诊脉时的疑问也是因为这个。
一颗药丸撑不过两天,她晚上睡过去了,秦思到来后再次诊脉,立刻能看出不对来。
秦思艰难道,“殿下……”他守了薛瑜一夜,脑袋早已乱成了一团浆糊。
“正好,也免得我再找机会与你说了。”薛瑜平静地看着他,“你可以去告诉陛下,或者去告诉世家,但是第一,现在鸣水城治疫需要你,第二,齐国除了我,没有其他选择了。陛下的身体到底如何,你应该比我清楚。”
她抛开了之前的情分,干哑的声音几乎有些残忍。
“或者,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你可以选择来和我一起,阻挡这次病爆发。不论我是……什么,现在我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人,若我不在,我答应过的守城第一天就违约,刚刚在鸣水建立起来的信任就散了。你不会想要看到满心死志的人,只想着拉这座城内外所有人下水的。”
少女脸上的一点妆容在擦洗后只剩下憔悴,黑水银似的两颗眼珠里一片干净真挚,病中眼眶和脸颊上都浮着红,分明是可怜可爱的模样,却让人只想起迫人的火,灼灼耀眼。
“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之前,你不在太医署对吧?在活人身上开刀,还是去挖死者陵墓?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会相信你。那么,你相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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