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阅读和成就的底气让众人齐刷刷回头,阻止没读过几本书·说理论一窍不通的差役说话。
但好不容易抓住了安静时候,差役的确忍不了了,从房门前小摊上拿起了另一本《孟子新注》,刷拉拉翻到最后,粗暴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皱眉。差役在有人阻拦之前,将书举过头顶,指着最后道,“我早就想说了,各位想讨论,该去这里啊!”
书的最后奢侈地用一整页只印了一句话,“本书内容由齐秘书省少监苏禾远主持编撰,欢迎交流意见,如有异议,请至齐安阳城国子监留下姓名观点,择日统一讨论。”
若这不是嚣张傲慢,那什么才是?!
直接用口语般的话写在书页上,像是觉得他们看不懂古文似的,看上去就仿佛看到了一个恃才傲物的年轻人隔空在说话,羞辱,明明白白的羞辱!
不少刚刚还在人群里做吵架党中遗世独立的温和派的人,此刻也觉得血冲脑门。有才华的年轻人他们见过不少,哪年没有狂吹名士的?但这么招人恨的,还是第一个。
齐国各地各个士族内赶来的读书人,不管有没有去国子监计划,都觉得国子监非去不可了。
一面之缘已经单方面把崔齐光打上了自己人记号的老者,气势汹汹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少年没跟上,疑惑地回头一看,崔齐光站在书肆旁京兆府的榜单前,正和松了口气的差役们说话。
“……这些都是胥吏,不是官员?”崔齐光有些惊讶地确认,“为胥吏单独设立的考试,他们需要考什么?花了多久让他们去学习?”
胥吏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意味着整个官僚制度的最底层。就算放到黎国,也只是刨除了世家贵族在定品制度中的加成,将小士绅和平民放到了同一个标准下。
然而这个制度在黎国运行得并不算好,最后选出来的平民少之又少,大多具有世家或是土匪家族背景的官员回望成果,只能得出一个没有足够好的环境培养就没有优秀人才的结论。而环境治理、思想运行,又需要人才去实施,悖论在此打成了死结。
哀其不幸,怒其无能,他的祖父和父亲想要从根本改变,却只能得到嘲笑和警惕。曾选定的圣明天子走到暮年,对曾经深信不疑的臂膀门徒遍布朝堂疑心不止,想到出发前祖父坐在书案后的叹息,崔齐光就发自内心的感到悲哀。
但似乎,他们想要的未来曙光,竟出现在了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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