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
“什么,京城来信了?!”盘着腿的韩北甫差点跳起来,刚一动,挑脚上燎泡的针就扎歪了,“嗷”地喊了一嗓子,他顾不上脚,对外面道,“快请进来!”
他脸上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京城里的那个油头粉面的纨绔早已在每日走在山涧之间、跑过各个寨子的时间里被磨成了一个糙汉。
益州郡不愧是当初他选择后被他爹揍了一个时辰的地方,山中隐户、瘴气毒虫疾病、常有的下山抢劫,加上山民和汉人的冲突,益州的矿藏和山中药材,都是这里的主要经济来源,除了银矿铁矿外,一些玉石矿被这里的地方士绅把守,个个都够让人头大的。
银矿铁矿在军队手里,为了维持军政两边发展,韩北甫跑伍家跑了许多次,半点没有旖旎心思。
西南山民的归顺并不是被军队打出来的,更像是借齐国政权压制士绅,因此,西南边防虽然名义上是防守东边的楚国,但未尝不是防范山民的意思。出了事还得靠军队平乱,他也不能从军队那里拿出来太多。富户们各有各的产业,但益州郡拿一笔微薄的粮税和矿产的费用后,其他的什么都拿不到。
更离谱的是,外面能卖到成百上千两的玉石宝石,在这里大概只需要零头就能从山民手中买到。
没有正规的商队,整座益州城都没什么商铺,商税收不上来,连骗带抢的山民交易年年出事,在山民们口中,他们都是“狡猾的中原人”。山民们和商队或是士绅的争端在小范围内甚至不会引来军队,闹到府衙也是各打五十大板。至于被掳走采矿的人,倒是时常能被军队从富户矿山找出来,军队和士绅的部曲之间关系也相当紧张。
刚到的时候韩北甫一心想做出成绩,后来想向三皇子求助有没有解决办法,又错过了通信时间,觉得羞耻。
畏难是普通人总会出现的情绪,他也想过一瞬间要不要回京去,但看着清颜阁迅速铺开的动作,有一群努力做事的少年人在身边,这个念头很快就烟消云散。要不是有清颜阁开放后一本正经交上来的商税,他连修一下官衙,整顿差役下去跑山路的钱都没有。
“是阿白回来了,这次进山怎么样?”韩北甫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迫切,他有预感,京城来的信不会是废话,而是能帮他打破困局的利器。
毕竟之前,由清颜阁和商队领头,军队在背后背书,半死不活的地方内政做接应,以花朵种植来平稳西南的计划看似异想天开,但已经飞快与最先展开了买卖的两个寨子谈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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