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听到少女最后一句话,打了个哈哈,“兴许是方二娘子闻错了,能有什么血味?殿下,钟家前院……”
反倒是他的遮掩让薛瑜肯定了方锦湖没说假话,她冷了脸,“你自己说,还是我让陈关回来去查?”
“我就是,气不过让她磕了几个头,没想到这么不经收拾。”王守还在辩解,薛瑜闭了闭眼,“卫河,去查。”
快马行到东城,回来时孤独园晚餐的香气刚刚飘出来,炖菜里混着一点点肉香,馋得一群还不够格去铺子里做事赚钱的小萝卜头口水直流。
魏卫河回来禀报打听到的钟家消息,一直跪在屋檐外受雨水淋的王守笑起来,“您看,这不是好好送回去了吗?”
薛瑜深吸一口气,压住火气,“我让你送回去做警告,不是让你打一顿送回去。”
王守:“她回去也是要挨罚的,打板子皮开肉绽,还不如——”
“那是别人家的事。”薛瑜冷声打断,“你是我的侍卫,别人家如何罚仆从我不管,你违逆命令,我不允许。”
王守有些着急,但还是记得压低了声音,“钟家坏事做绝,害殿下差点回不来,打他家下人吓唬吓唬怎么了?”
薛瑜听出他话里有怨气。之前九月出事,王守是被派出去的,回来也挨了板子,怕是那时候就对扫尾谨慎的钟家有了气。但生气归生气,做事归做事,原本该惶恐的钟家要是有心设计,这次行为完全可以让御史参一个跋扈。
“好吧,我明白了。”薛瑜缓和了语气,王守喜上眉梢,刚要说话,就听主上继续道,“你觉得掌握了消息,就可以做我的主了。这样的侍卫副统领我用不起,等到回宫后人齐的时候,我会原原本本告诉大家为什么把你送回军中。”
“殿下?!”王守没想到会向来心软宽厚的殿下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做出这样的决定,自家殿下平淡的语调依旧是熟悉的模样,但里面包含的冷漠令他心慌。
“我是为了殿下啊,我们陪在您身边为您做事,您就为了一个别家的下人,要赶我走吗?”王守不甘地上前,想跪近一点让薛瑜看清自己肩头的伤疤,那是挨板子时在地上挣扎磨出来的。
然而他还没走到屋檐下,就被魏卫河制住,踩住膝弯跪回了雨中。身上的疼痛让王守清醒了一点,他仰头看着面容绮丽的少年,心底忍不住发冷,“我为您做了多少事啊,殿下!”
“那是你的本职。”魏卫河摁着他的肩膀,冷酷地宣布,既没有像王守想的那样一样心灰意冷生出怀疑,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报复。
薛瑜挥挥手示意魏卫河放开,“我感谢你们保护我,也感谢你们为我做事,但是你的心态已经变了,我不能再留你,希望你好好想想。你也是人,她也是人,被骂了几句就要出手打到头破血流,有理都要变成无理了。我不明白,王守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们曾经是孤儿,是平民,是你在探听消息的时候手头阔绰,和这些人打交道多了,觉得自己也可以草菅人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