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色带上了明显的焦躁,“湖,小湖。”她喃喃着左顾右盼,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撩帘而入的方锦湖扶住钟南嘉的肩膀,敏锐捕捉到了这一瞬薛瑜脸上来不及收起的一点怔忪。
“民女拜见殿下。抱歉母亲在病中时好时坏, 并非有心拒绝,殿下若罚, 便罚民女吧。”方锦湖揽着钟南嘉往里坐了坐, 俯身取了帕子, 收拾起打翻的水渍和碗,在魏卫河进来之前又补了几句道歉的话。
薛瑜瞬间的感慨被他打断,魏卫河撩起一半帘子询问回宫还是要去哪里,目光在方锦湖身上打了个转,悄悄收了回去。
“殿下, 民女如今无处可去, 能否收留民女一夜,明日雨过天晴,我与母亲回府带走妆奁,好回报殿下恩德。”方锦湖低下身, 柔弱又可怜。
“钟家是你请来的?”薛瑜没有直接回答方锦湖去哪,反倒开启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话题。
方锦湖眨眨眼,“民女寻钟家郎君借了一二证据,如此而已。”拐着弯说钟家派人来接是自作多情。
薛瑜点了点几案,重舀了几碗姜汤,“卫河,去孤独园。你们出去淋了雨,喝汤暖暖。”魏卫河双手接过碗,低声道谢。马车缓缓启动,薛瑜将另外两碗姜汤推向方锦湖,“你们的。”
方锦湖只端了一碗,拿小勺喂给钟三娘喝。过程并不顺利,钟三娘抗拒中洒了不少,一碗汤磕磕绊绊喝完,他身上已经全是姜味。
许是身体弱,出门已经消耗了钟三娘太多精力,喝完没多久,她就靠在炉火附近睡了过去。方锦湖小心抽身出来,将怀里包好的发还的一部分证据放上几案,用气声问道,“殿下不想问问没有钟家帮忙,这场官司如何赢的么?”
薛瑜原本的确不想问细节,看在已经赢了的份上,怎么做的细节她没必要了解。但看着方锦湖笑盈盈的眼,凤眼微挑,浅琥珀色的眼瞳被烛火映出盈盈金光,像一只艰辛偷到了鸡回来表功的狐狸,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如何赢的?大概是大理寺卿伸张正义?”
“殿下坐过来奴便告诉殿下。”
薛瑜一顿,去拿姜汤碗的手转了个方向,拿起放在桌案上的布包,“我自己看就是。”
方锦湖把证据们保存得很好,口供全部留在了大理寺,剩下的是药方、嫁妆单子和崔如许的信笺与印章对照拓本,薛瑜只见过药方,看到另外两项时忍不住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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