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气得发抖,“你怎么敢?夫人专门派了车来请你们母女回府,你们偏不回,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去哪里!母女同侍一夫,也要看他当不当得起!”
雨声掩下了车厢内一声轻微的噗地喷茶声,方锦湖微微往车厢里瞟了一眼,什么都没露出来。
魏卫河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拎着脚凳跳下车,紧走两步逼近嬷嬷,刚要动手,就听车厢里轻咳一声,“人与狗废什么话,别脏了你的手。要认错,也是主家来低头。行了,该看的也看完了,不是说咱们没徽记吗,就给她挂一个瞧瞧。”
薛瑜正思考怎么切入钟家那一片看似什么都没发生的死水,嬷嬷就自己跳了出来,仿佛安排好的卧底,这样配合,该温柔些还是要温柔些。
低头?在齐国还有哪个世家需要钟家低头,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嬷嬷撑着伞认真打量着马车,嗤,他们能挂出什么东西?这马车平平无奇,看着也不是什么有钱有势人家出来的,当她怕么?挂上倒是好办,她回去给夫人禀报情况,就能说得更清楚些了。
一块涂了灰色固体的木板从车厢里递了出来,魏卫河抬手两拳,将木板上的钉子砸进了车身,稳稳当当钉在了车上。嬷嬷往前走想看清楚些,就被人从身后踹了膝盖趴进雨中,伞骨砸在自己头上,吃了满嘴的泥水。怒骂着站起来后,身后却又空无一人,她抓不到把柄,抬头一看,以灰色水泥书写的篆体“鸣水”二字出现在嬷嬷眼前,她确定这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家士族徽记,撇了撇嘴。
“你们敢这样对我,等着,让我家夫人知道了,要你们滚出京城,你们绝对待不到第二天!”她看着方锦湖,怨恨地呸了一声,“烂泥扶不上墙,果然还是什么货色都和什么货色在一处混。”
撑着伞将钟南嘉先抱进车厢的方锦湖顿了顿,站在车辕居高临下望来,眼神有一瞬间的冰冷。嬷嬷莫名感到心虚,梗着脖子上了自己的车,一边往里缩一边道,“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
“哦,我只是想告诉这位莫名其妙的老婆婆,你的马车漏雨了。”
方锦湖最后几个字正好在嬷嬷缩到车厢深处时说完,被暴雨淋头坐在雨中的寒冷深入骨髓,嬷嬷看着一脸病容的少女露出一个笑,依然如描述般温柔。
“反了天了,快,我们回去!我们回去找夫人!”嬷嬷大叫着催促车夫,马车缓缓转向,指望破烂的车厢遮风挡雨完全是妄想,没一会嬷嬷就从落汤鸡变成了上汤落汤鸡,刚要责骂车夫,就见马车帘一撩,一个被捆起来的人滚了进来,差点将她撞出车厢,“什么人,干什么!”
嬷嬷一阵怒斥后,才借着透过雨幕的远处风灯火光的一点点光亮看清了被丢进来的进来人的脸,竟是车夫。
马车还在不紧不慢向前,车夫在这里,外面赶车的,又是谁?
嬷嬷有些害怕了,刚往后退了退想从车厢闩着的后门下车,就感觉马车停了下来,一个猴子似的人跳进来,在她尖叫之前三两下堵住嘴巴捆了个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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