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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瑜在造纸工坊得到了如今新的齐纸一号的造价,比市面上出自楚国的好纸低了三分之一,质量却有上升,如今秘书省内只是一个研发基地,真正开始造纸的郊外工坊已经全速启动,相信不久京城京官们就都能用上新纸,而不是只能抠抠索索地拿来做奖品。

回到秘书省后院,细细的读书声与教学声传了出来,薛瑜笑着在外面等了一会,听着苏禾远给薛玥布置了练习作业,又看看已经提前到来等在树下的李娘子,突然生出了一股看自家孩子连轴转上辅导班的感觉。

“苏师。”薛瑜拿着树荫下的小勺,从煮沸的陶锅中舀出一勺茶递给苏禾远,“如今印刷数量激增,书籍大有可为,您掌管藏书阁这些年修订了不少儒学经籍,不打算上奏陛下印发天下,广为流传吗?”

皇帝拿《齐文千字》搞的是扫盲,但这本识字手册能够起到的教化引导作用太小了,这也是薛瑜的惭愧感由来。掌握了印刷和纸张两大利器,当其他知识都被世家限制,这时候正是出手影响思想的大好时机。古籍流传多年,句读和释文各不相同,连早年的《春秋》都有三本不同作者不同角度的释文,更别说其他儒家经籍。

掌握了教育与书籍,就是掌握未来,掌握喉舌所在。

苏禾远顿了顿,“然各家皆有藏书,不缺我一言。”

薛瑜想起自己之前与乔尚书提起的国家学堂,“国子监读齐国之书,希望读书之人读齐国之书,怎会不缺一言,应是缺少多言啊。”

“读齐国之书……”苏禾远喃喃,他眼神放远,像是看到了众人都在学习经籍著作的未来,半晌,摇了摇头,“国子监教公卿子弟,然则大多家中设有族学,听从者少,交游者多。富者有族中之学,贫者习文断字无用,何其难也。殿下所言虽好,却是难为。”

他的说法与乔尚书面对薛瑜提起教人读书时一样,薛瑜之前觉得阶级固化沉重,看过流民的生活后,现在心情却不一样了。她笑道,“不试试看,怎知不行?不做准备,机会来的时候,怎么能抓住?”

这个机会,薛瑜并没有等很久。

回京后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月末,说着要去大理寺状告方朔的方锦湖迟迟没去,挖开重新夯实的朱雀大街旁边每天都能听到不得不绕路上朝的公卿抱怨声,成为了京城百姓的快乐源泉。薛瑜试做出来了一个望远镜的纸筒试用版,查了一遍清颜阁的账目,准备在十月初一大朝后的休沐日正式推出阿白研发完成的护肤套装。

经过薛瑜这个残酷甲方反复折磨的三个画师最终拿出了闪亮的成品,而行宫玻璃窑第一次开炉试做失败的玻璃珠则成了护肤套装里漂亮的点缀,只等十月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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