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京兆府尹的和稀泥谁都不得罪习惯,派下属过去只会被打太极出来,只有他们上门才不会拖延时间。薛瑜闲闲看着两个侍郎跑走,叫来工部司郎中,“平时谁负责的文书,来誊写一遍,等侍郎们回来,让他们联名上交尚书令。”
工部缺一个尚书,代尚书瘫在家里,虽然这次开工是皇帝点的头,但有些流程是必须走的。不然明天老尚书令来上朝,忽然发现朱雀街头被封锁了,他却毫不知情,不得来找麻烦?
两个侍郎拿着皇帝的批示,好说歹说说通了京兆尹,回来被下属郎中递了要上交的文书,被催到发懵的脑袋这才反应过来不对。
等等,明明是三皇子督管的事情,怎么全是他们在受罪跑流程?
他们对视一眼,“那……放着?”左右侍郎对彼此太熟悉了,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不甘,都被推着走到了这一步,眼看就要开工,怎么可能放走这个机会继续拖着?
在薛瑜的催促和胡萝卜勾引下,中心衙门的处理流程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在推进,上报工程准备完成预备开始的文书赶在宫门落锁前送到了与皇帝长谈留宿宫中的韩尚书令手边。
从中年时就跟随他的侍从低声念完最后一句,老人半垂着眼皮,像是睡着了,侍从轻声问道,“令公,批吗?”
韩尚书令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他以手指划过上面的“三皇子瑜”,从层层叠叠的文书下方,抽出一张标注日期在月前的上报申请,若是乔尚书在这里就会发现,他以为被毫不在意批复的那份胥吏考试招募申请,一直没有被收起来,而是在韩尚书令这里保存着。
老人叹了口气,“后生可畏啊。”
薛瑜对韩尚书令背后的叹息尚不知情,她把工部安排完,揣着水晶镜片准备回去试做一下望远镜,还没走出几步就被找进来的守城禁军拦住。
“殿下,宫外有人来寻。”禁军一张麦色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他一路上问了好几处才找到三皇子在哪,耽误了些时间,怕是外面小娘子已经等急了。
他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多方寻觅引起了注意,将薛瑜下衙会佳人的绯闻传得到处都是。
薛瑜被他说的一怔,偏头望向魏卫河。魏卫河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陈关因为要沟通水泥和马车的事,暂时留在了外面,但陈关有出入宫禁的腰牌,与守城的禁军都熟悉,怎么会让人来找?
莫不是出事了?
薛瑜脸色一肃,“前方带路。”
禁军在前引路,薛瑜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外走,当见到宫门外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薛瑜愣了一下。
与她预想中陈关出事清颜阁来人寻她不同,明显是租来的马车停在远处,一身淡青色裙子的方锦湖戴着帷帽,静静立在门外,帷帽遮挡了他的面容,向来挺直的肩背微弯,整个人透着一股楚楚可怜,像一株易折的青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