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崖后挣扎时强行忽视的身体的疲惫泛了上来,薛瑜浑身都在痛,摔过一次,带的伤药也不知去了哪里,被方锦湖拽上来时没忘记拔下来的匕首也已经弯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和奶疙瘩放在荷包内外两层的袖箭铜片们居然还在。
薛瑜坐了一会,眼前有些发花,只能眯着眼看洞口正割肉割得开心极了哼起歌的方锦湖。方朔的两只手已经伤可见骨,被强行用成小剔刀的大刀割去了大多数血肉,而深蓝色的袍子更是浸透了血。
所有的肉都被方锦湖扔回了崖上,狼嚎和吼叫声不绝,要不是峭壁实在太难借力,薛瑜毫不怀疑这时候上面的猛兽已经被浓郁血气勾引下来。
“咔嚓”一声,伴随着石头碎裂声,方朔不似人的痛嚎响起,为他取出石头的方锦湖有些不满意,卸了他下巴,顿时只剩下含糊的呜咽哭声。方锦湖盘腿坐在他旁边,侧脸被漏下来的光照得微亮,忽略血迹的话,竟有几分悲悯,然而说出来的话只能让人打哆嗦,“说的也不是真心话,要不割了吧?”
薛瑜积攒了些力气,出言试探,“不想听他说话,保持这样也可以,割掉舌头人怕是要死。”虽然看方朔受伤的样子,很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
方锦湖回头看她,“他赖着你,未免太不识趣了些。你不是想杀他吗?怎么能脏了郎君的手?”
“那,谢谢?”薛瑜扯了扯唇角,冷静拆穿,“你只是自己玩上头了。如果可以,我还想问他事情。”
真相信方锦湖想搞什么以身相许她就是脑子坏了,但他一心折磨方朔,现在毕竟手下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未尝不能商量一下联手。好歹也是刚刚救了她的人,又有系统禁杀保护,能不发生冲突最好。
方锦湖别过头,肩头耸动,忍耐的笑声回荡在窄小的洞穴中,“有意思,你真有意思。”他挥刀的动作闲适无比,一割一抛,又是一片血淋淋的肉被甩上去。
“还有一命,你想好什么时候让我还了吗?”他仿佛在闲聊,薛瑜顿了顿,另起了一个话题,“你不想看到他在离梦寐以求的一切只有一步之遥时绝望吗?”
看到方锦湖如何折磨方朔,薛瑜猛地明白了原书中他答应方朔不会杀他,又在登基前一天贬方朔做京城不入流城门卒的原因。他就是故意的。
方锦湖忽然站了起来,长刀拖在地上发出尖锐声响,被拖过来的方朔只剩下哼哼的力气,血痕拉了很长。他在薛瑜面前蹲下,亲昵地摸了摸薛瑜的脸,“真了解我。”
“我等了一天又一天,给他准备了最好的结局。我要他达成所愿,又只能重重摔落。他离梦寐以求的未来近在咫尺,却永远只能看着别人加官进爵,自己当脚下泥。那些失落、那些绝望、那些午夜梦回的痛苦……啊,想想连痛都没那么难忍了。”
方锦湖语气里混合着回忆和迷幻,唇角轻勾,额头贴上薛瑜的额头,他的额头反而冰凉,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可看到他伤害你,我就只想一刀刀剐了他。薛瑜,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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