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纸的尺寸和材料薛瑜都按记忆逐一标好了,匠人们喏喏应了,各自去寻材料。薛瑜没急着走,准备留下来看风箱打造出来的成品,姜署令擦着汗又凑了上来,“殿下,那个,弹簧……”
薛瑜对着匠人们时脸上的温和消失了,冷冷看着他,“署令,为何不早些告知材料不足?若是耽搁军情,是要吾向陛下领罪不成?”
她之前专门问过有没有准备材料,要是东西不够,真想好好做事的话,姜署令该早些告诉她的。他没有说,只能解释为他觉得两边都不好推脱,想应付过去。虽然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这样油滑一般来说最后只会什么都做不了。她又不是蛮横的人,在不能强压时大家商量着把事情做了才效率快,像这样心中抵触产生了误会,反倒事倍功半。
姜署令跪倒在地,“殿下,臣绝无此意啊!”
“行了,没有下次。”薛瑜恐吓了他一下,估计着效果差不多,越过他走向等着的秦思。
秦思旁观全程,不免生出几分担忧。三殿下本性仁厚,像这种情况也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今日几人他看得出来都不大坏,只是各怀心思,但若有心怀恶意之辈,可又该如何是好?
“在想什么?这般出神。”
秦思抬头,望向薛瑜,“殿下宽厚,然他人未必心怀感念。”
薛瑜笑笑,“本就非大事,何必动怒。”她望向秦思旁边的青年,“请问这位是?”
黄脸青年长揖到地,“臣鸣水县县令,江乐山拜见殿下。”
鸣水县县令?薛瑜想起蝉生之前回来的禀报,附近的确是鸣水县辖区,行宫也在县辖内。
“江县令请起。何必行此大礼?”薛瑜扶起他,“这几天本就想去四处瞧瞧,没想到今日就遇到了此地东道。”
江乐山摇头长叹,“说来惭愧,年少时听闻木涩,连年牧场军中出现损耗我也是知道的,但没有殿下提起,臣万万将两者联系不到一处。于殿下或许是一言,于臣与牧场,却是偌大恩情。”
见薛瑜疑惑,他简单讲了讲鸣水县下辖内容,薛瑜看他的眼神变为同情。
牧场属于鸣水县,行宫平时修缮也归这里管,什么事都要做,但偏偏还有一群练兵的大爷们压着,他这个县令做得怕是和受气小保姆差不多。而且管得多,意味着容易出事,并且难出政绩,万一来个天灾人祸,一年的中正定品就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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