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香炉都是交给学徒练手的,你这边不要,也就是丢了的份,还不如交给你。价钱单子上次送过去你看没问题就继续这么用着。还有什么事,没事赶紧走,看见你就生气。”唐大匠不耐烦地赶人,伙计也陪着笑送她出门,薛瑜只能哭笑不得地被赶了出去。
眼看人走了,唐大匠才支使伙计,“闻着像是胡饼,去,西市那家饼子给我买两个回来。把我都闻饿了。”
东市旁边就是平康坊,薛瑜轻车熟路地敲开如春楼后门,伙计见到她就苦了脸,“诶哟,您怎么这个时候来啊!癞头五昨儿个您刚走就来了,您不让我拦,我就专门和他说了您要来,今儿个估计还是昨天那个点儿或者再早些,您要不进来坐着等?”
“多谢。”薛瑜算了算时间,要是等到和昨天一样的时间能碰到癞头五,那她交易完赶回宫里应该时间刚好。
伙计将她引到离后门有段距离的假山下,“后门您晓得,人来人往的,总有些不方便说的事,别脏了您的眼。您在这稍坐,万万别四处走,万一冲撞了您是吧?癞头五一来,我就带过来。”
薛瑜十分理解,点头允了,在假山流水旁放好的席子上坐下。小几上摆了两盘果子,柿子上不知用的什么颜料画了如意纹路,取“事事如意”的好意头,李子看起来有些小,薛瑜放着没动,只四处打量着如春楼的后院。
如春楼后院修有厢房游廊假山,暖阁小楼林立,幽静秀美,若不是知道这是家青楼,薛瑜可能会误以为是哪家豪富的后宅。正饶有兴味地观赏建筑,忽听一声脆响,薛瑜一惊,循声望去,却是一片高林。
仔细看才发现,树林里分明有一座小楼。距离上这座小楼最靠近假山,比其他两三层的小楼更不起眼些,掩在高大的树后,青瓦片片,一点水红,犹如美人半遮面。
整体的建筑风格很讨人喜欢,薛瑜忍不住就想多看几眼。想着绕过假山也不远,略走近了些,才看清那一点水红是窗里飘出的薄纱,似有人在内。
她毕竟是男子装扮,被看见误会就不好了。薛瑜小心后退,刚退了一步,就见薄纱一动,方才不知靠在哪里的上身侧过来,长发披散,却是一位女子。
要不是大白天,倒是很有恐怖片的氛围。女子坐在窗台边缘,身上纱衣飘飞,肩背弧线完美,优美有力,显是位美人。薛瑜却无心欣赏,无数从二楼摔下摔成瘫痪的案例在脑中循环播放,她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这位娘子,某路过此处,非有意窥见。只是窗边危险,还是小心些……”
美人转过头,唇边一点嫣红,琥珀色双瞳似笑非笑俯视她,长发凌乱,被刻意修饰得偏硬朗的五官里那点鬼魅般的绮丽风流尽显。红衣垂落露出玉似的胸膛,他俯身遥遥望过来,柔声问道,“三郎看见什么了?”他声音沙哑,尾音婉转低回,说不出的勾人,像诱惑人堕落的妖魔。
要不是知道他是谁,兴许她已经被这美貌晃得晕头转向。
薛瑜头皮发麻,瞬间闭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这位娘子,我不曾见过你吧?”一边说一边谨慎后退,她留了一点眼缝偷偷瞧着对面,只等方锦湖松懈立刻扭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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