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薛瑜不说话,他越说声音越小,说的最后已经声音发颤,紧张地看着她。先前是他负责接待的何期,这件事他反复思量后才拿出来与东家说,难道,是他的想法不对,东家并不看好?他真是太没用了些。
阿蒲一点点变得沮丧起来,薛瑜忽地笑了,摸摸他的脑袋,“你说的不错,我写个帖子,你或者阿白帮我跑腿送去何家。对了,他不住在他留下的那个地址,应该是东城哪里,去打听一下。”没想到喜儿来了后能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改变,阿蒲说话都显得文绉绉起来。
“好!”阿蒲高兴地应下,跑去拿了纸笔,等薛瑜写信。
阿蒲说的茶室其实之前在苏禾远那里喝到茶的时候薛瑜就考虑过,但当时另寻供应去折腾一摊子事不大方便,就搁下了。如今何家自己送上门来,不去问问,多握一条能赚钱的路子在手上,着实可惜。
何期自称来自梁州,书中出现过的豪商重臣里没有一家姓何的,应当是旅居安阳城在寻找能更进一步的机会,却没有抓住之后的朝中风云,或者提前折在了哪家手里。
梁州与安阳城所在的雍州被群山相隔,虽是西齐自诸侯王起家的根本腹地,但因山路崎岖,政治与经济中心已经转移。何家既然自己有茶田,又能宠出何期那样大手大脚的孩子,想必是地方豪绅。茶又是楚国风潮之物,并不愁卖,只是全都要跟着楚国的风潮走,没有自己的出路注定要低楚茶一头。那么,她能打动对方的除了身份,大概只有制茶的思路建议了。
想到这里,薛瑜略略写了几笔改葱姜盐茱萸一应俱全的茶粥为清茶或盐茶的思路,又提了一句制茶可以尝试别的方法,让方案看起来似乎可行又明显有阻碍在前,作为敲门砖的糖衣炮弹。最后注上将择一午后上门拜访何家家主,落笔封信,薛瑜将信交给阿蒲,“关市了再去,小心些,不急着送。”
阿蒲点头应了,小心收下。薛瑜还惦记着路引的事,交代了两句铺子的安排,赶在太常卿规定的训练时间到之前,匆匆去南城寻人。这次有了具体位置,她干脆没从正门经过,挑不起眼的角落闪进平康坊,敲开如春楼后门。
这次换了个伙计守着后门,然而答复与上次一模一样。薛瑜多给了一锭银子,打听出癞头五居无定所,但的确认字且会些金石匠艺。
“三郎急着寻他,等他回来我定同他说。”这次的伙计眨眼就许下了承诺,就是内容不太正常,“保准下次给您拦下来,关在柴房里也得等您过来再走。”
薛瑜哭笑不得,“倒不至于,我明日或后日再来。多谢小兄弟了。”谢过伙计,薛瑜小心地溜出平康坊,去东市晃了一下才折返宫中。上次太明目张胆被皇帝抓到进红灯区倒不是大事,不过在别人眼里败坏一下“三皇子”的名声,添些风流传言,左右真皇子不是她,她半点不慌。只是林林总总在路引这件事上花了五十多两,她还是有些心虚的。
她刚走,后脚如春楼伙计又跑去报给了鸨儿。鸨儿捏着玉钗在燕娘子头上比了比,挥手让伙计下去,“来两次就想见老癞头鬼,那得是拿出大价钱教人高看一眼才行。该怎么表诚心就让他怎么表,要是两三次就不来了,说明啊,还不心急。”
伙计走了,鸨儿淡定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叹口气,“燕娘,你说主子这是要做什么?又让当个普通事情过去,又让另一条线盯着他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