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瑜正思忖着调整说辞,被打断的一方就冷笑起来,看起来像是个管事的富态中年人上下打量她几眼,“你是何人?此次我家主人好言相邀,偏偏有人不识抬举!瞧你也有几分出身,那自当懂得明事懂礼,你半点内情不晓,竟来管事了?”
“我自然是来雇工的。”薛瑜疑惑道,“莫非你不是?你我同来雇工,二人争一,自然看他们选谁才算,你这样强行要人跟你走,别是欺负孤独园老的老小的小,故意闹事吧?”
管事被她一噎,“自然不是!他们有眼无珠,不愿享我家主人赏的荣华,难不成还能愿意随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走?”
“招人还这般遮遮掩掩,不晓得的还以为你是要做什么勾当。”薛瑜双手环抱,抬高下颌,声音没有管事嗓门高,可身上气势一点不输,“我寻了庄宅牙人,铺子开在西市,做六休一,包吃包住,供人住的地方会就近找寻,怎么样,比你诚心得多吧?”
一直凶狠看着这边的老弱病残阵营里响起了一阵骚动,看向薛瑜的目光也柔和许多,管事脸色微白,张口还要说什么,就见这漂亮小子逼近一步,笑容淡淡,“拿不出条件,就别在这里丢人了吧?”孤独园众人也随之靠近,凶神恶煞地晃着手里的木棍树枝,逼迫之意明显。
管事余光看到薛瑜走动时腰间晃出的一块玉牌,瞳孔微缩,梗着脖子恨恨道,“光说得好听!我看你们被这小子骗了,过些天找哪里哭去,我们走!”
放完狠话,管事一刻也没多待,扭头就走,走出了气势汹汹找茬的感觉,然而这感觉在他出门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诶哟!”“啊!”
摔倒的沉闷声响和痛呼此起彼伏,薛瑜面不改色地关了门,只当悄悄把石子卡进门槛外一步绊人的不是自己。管事回去定然要给主家汇报,她出宫一点也没遮掩,背后的人知道她是谁只是时间问题。至于后续是再次找上门还是退缩,就要看敢雇老兵做事的人胆子有多肥了。
不过,保孤独园一段时间平安还是行的。
薛瑜刚放松笑出来,就见孤独园众人脸上的戒备没有消失,反而更紧绷了些。为首的拄拐汉子冷冷开口,“他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当真是来雇工做事的。具体做什么我暂时不能说——”
“呸!”薛瑜还没说完,就被从大人手臂间挤出来的小孩打断,小孩看起来七八岁,眼睛灵动,或许因为发育不良,头发有些发黄,“别骗人了,说什么我们都不会跟你去的!”
“阿白!”“阿白哥哥!”
大人的阻拦和人墙后的拉拽一起制止了阿白继续说下去,被一双双警惕的眼睛盯着,薛瑜一时哭笑不得。躲在人后蓄着一汪泪的孩童拽着阿白过长的衣袖,挡住她望过去的视线,畏缩的样子倒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吓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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