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鸣兄有所不知。”谢琅然却一眼看出沈朝青的疑惑,他倒也不恼。贫寒学子飞黄腾达后抛弃糟糠之妻的事,民间并不少见,温声道,“在下家境贫寒,家中又无父亲,并无媒婆愿意为我说亲。”
“天可怜见的。”周光柔抚着胸口,连忙在谢琅然这句话出口之后,说道,“家中有一小女,是我姐姐留下的孩子,也是博远侯府的嫡出姑娘,与谢公子你的年纪正好相配,不如你们二人见见?”
沈朝青看了周光柔一眼,心里可谓是直摇头,虽说与谢琅然只打了两次交道,可他也能看得出来,这人一心放在学问上,不像是个急着成年立业的,甚至很有不近女色的架势,贡院对面的楼上可立着不少想要择婿的大家闺秀,谢琅然一眼都不看。
再说了,让一个解元郎和他表妹见上一面,两人隔着屏风,就以他表妹那个不学无术、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只知道吃吃喝喝的性子,指不定他们连话都说不上两句。
不行,若想凑成这桩姻缘,还得看他的本事。
沈朝青清了清嗓子,正想先劝着谢琅然见上一见,忽然,却听谢琅然说:“有劳夫人安排。”
语气虽不急切,但也并不抗拒。
沈朝青:?是他看错人了还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谢琅然没他想的那么不近女色呢?
而周光柔喜不自胜,赶紧叫丫鬟去安排了。
半个时辰后,周府会客厅里摆了一扇绣着花鸟纹的四页屏风。
傅莹珠被带到了屏风后头,手中还拿着一柄团扇,遮挡住脸庞。
周光柔陪她一道坐着,而沈朝青和谢琅然、周秋平这几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则是在屏风外头。
两刻的沉默,已经叫沈朝青捏了一把汗,还好他在这,不然这两人还真没什么话说。
沈朝青咳了咳,脑袋里已经思索起了能叫他们二人说上话的话题。
而这边,周光柔正打算以长辈的身份起个头,好叫傅莹珠与谢琅然交谈两句,谁知,却见屏风外一道颀长的身影躬身弯下,行了一礼:“小生谢过姑娘。”
不止沈朝青周光柔他们愣住,傅莹珠也是一愣。
谢她?
谢她通过押注他,赢了五千两银子吗?
正困惑着,只听外面那道清润朗然的声音又说道:“小生家境贫寒,卖字为生,七夕左右,在醉仙楼外面卖字,恰逢大雨,手头的字画未能售出几张。”
“幸得姑娘出手相助,高价买走,解我燃眉之急,这几个月才得以专心致志,备考秋闱。”
“多谢姑娘。”谢琅然含笑道说。
傅莹珠恍然大悟:原来那天廊下取雨、仰头痛饮的人,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