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表妹。”沈朝青只能尴尬笑着,回头,说道,“好巧。”
沈朝青在心底哀嚎,寒暄完这一句半句,赶快放他走吧!
傅莹珠抿唇淡笑,虽说一眼瞧穿了他的尴尬,也知道沈朝青肯定想应付完一句半句便走,可她这表哥当初带着她的马车绕城三圈的账她还记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这会儿她就能给自己找回点场子了。
傅莹珠笑得眉眼弯弯,语气也轻,瞧上去温柔极了,她同沈朝青攀谈起来:“好久没见到表哥了,不知表哥近日都在忙些什么?”
沈朝青在心里面叫苦不迭,以往他与傅莹珠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今日傅莹珠怎么一副要与他攀谈的架势?
沈朝青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道:“秋闱快到了,这段时间我课业繁重,是以……不常露面。”
到了此刻,沈朝青才深深理解了舅舅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这世间,读过书、懂学问的,有时比乡野间最剽悍的泼妇更难缠。
这会儿他便觉得,应付变得温柔懂礼数的傅莹珠,比应付当初刁蛮不讲理的她还要麻烦。
若是傅莹珠还是之前的模样,他就算被舅舅和娘亲罚跪祠堂,也要板着一张脸待她。
但傅莹珠这回回来,一没对他外公外婆不恭,二没对他和他妹妹太过嘲讽,举止有度,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他就拿她没办法了。
可若只是因为傅莹珠变好了,就彻底放下心中成见,沈朝青的脑子一下转不过这个弯来,也迈不出去那个坎儿,偏偏又心疼他这表妹幼年丧母的经历……
五味杂陈之下,沈朝青脸上的表情就很有意思,半是为难。半是想找个话头安慰一下傅莹珠。
安慰的话尚且没想好,倒是先让他好生为难,眉头紧皱。
“表哥为何紧皱眉头?这是有什么烦心事呢?”傅莹珠一看他这为难的模样就想笑。
她当然知道,令她这表哥格外心烦的人就是她傅莹珠,偏偏装作不知。
猫捉到耗子,都喜欢逗着玩会儿,傅莹珠也有这种坏毛病。
尤其在周家住得悠闲,不用担心这个那个的,日子过得舒服,玩心就被养出来了。
等到沈朝青无话可说了,傅莹珠弯眸笑意更深了:“今日我出门,见有人押注,押今年能高中的人是谁……”
沈朝青抬眸,打断了傅莹珠的话:“押注?”
“你没去押我吧?”沈朝青一副怕极了的模样,“我这都打算下回秋闱再考一次了,你可不能押我。浪费银子啊!”
他竟有这等觉悟。傅莹珠笑了起来,并没有告诉沈朝青她押注了谢琅然的事,反而说道:“妹妹只是想告诉表哥,快到秋闱了,表哥可不要为一些无谓的事忧心了,要全力以赴才是呀。”
沈朝青低了低眸,显然是没想到傅莹珠居然会主动关心他的秋闱。
这是真关心他,还是要笑话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