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疼道:“老夫人,您可别再念着这事了,先养好身子吧,不然愁肠百结,坏的是您自己的身子。”
老夫人叹了口气,眉间郁郁寡欢,“老身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眼下这情形,叫我如何能想得开?”
好不容易熬成了府里的老太君,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再也不用纠缠于府中那些蝇营狗苟、算计来算计去的大事小事,她本该可以享福了,哪想到净出幺蛾子。
本来,大孙女儿孝顺她、听她的话,还常常献宝一样带着药膳来探望她,即使是儿子一家还在江南未归的那段日子,因为傅莹珠贴心的存在,她也感受不到孤独与凄苦,想着今后只要有傅莹珠在她身边,她便不会生闷。
可偏偏也是傅莹珠与她八字不合。
若是送走了傅莹珠,那简直像剜去了她的一块心头肉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割了哪块都心疼。
“若是与我八字不合的,是那陈氏也就罢了,偏偏是莹儿……!”老夫人目光焦灼,简直想不通老天爷为何做这样的安排。
“是老天偏要与我作对!”她说到激动处,激烈地咳嗽起来,“我不过是想含饴弄孙颐养晚年,也未曾贪图太多,可老天爷连这点恩赐都不愿舍我,它就不愿见我过得好,我好苦的命啊……”
柳叶见老夫人咳得这样厉害,连忙抬手拍着她的背,心道老夫人这是真的想不开、心思钻到死胡同里去了。
这种时候,她这个小丫鬟说再多也无用,都到了老夫人这种年纪,也没几个人能劝得住她,只能靠她自己想开。
她缓慢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老夫人的背,给老夫人顺了顺气,才问了句:“送大姑娘去别庄一事,不如先和侯爷商量商量,听听侯爷的意见?”
柳叶劝慰着老夫人,“侯爷见多识广,指不定有办法呢……”
说到底,要不要送傅莹珠去别庄,傅堂容的话最管用。
老夫人不当家管事许多年,只能表一表态度,真正做决断的,还是傅堂容。
老夫人心里纠结,根本听不进去柳叶的劝慰。
傅堂容若是送傅莹珠去别庄,她会难受,若是不送,她又担心大师一语成谶。
到时候,若是真的成真,她却没当回事,也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
老夫人心里的郁闷始终解不开,药喝了两天,病却更重了。
“罢了,把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叫来,我与他商酌商酌。”
送傅莹珠离开一事已经提上了日程,侯府虽然表面平静,但暗地里已经波涛汹涌了。
当傅堂容来到木樨堂时,老夫人刚刚喝过药,小睡了一会儿,有点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