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还好端端活着,作为奴仆,却急着给主子哭丧,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啊!
陶妈妈虽然和陈氏是一条船,平日里在侯府作威作福惯了,算半个主子,可身份上,依旧是个家奴。
一个家奴,欺负府里的小主子,这说出去,她家夫人贤良淑德的名声,又要没有了!
陶妈妈凭借自己多年以来学来的笑里藏刀的本事,立即回道:“不敢不敢,大姑娘说笑了,老奴是在说……是在说,姑娘的命真苦哇,年纪轻轻,遇上这么个庸医,胡乱说话,竟说姑娘去了。”
到底是管事的妈妈,平日里“调兵遣将”、人情往来的事情不少,应付这点事情,还是有几分手腕的。
不管傅莹珠信不信,不管她这说法能糊弄住多少人,总之她是把自己撇清了。
在这里吃了一绊子,陶妈妈心情很是不爽利,给自己找好台阶后,正想找个由头告辞,却又听傅莹珠温声道:“既是庸医,又怎么能治好我的病呢?陶妈妈不可胡乱说话。”
“……”没想到傅莹珠竟然这么得理不饶人,陶妈妈有点气愤,心想小丫头片子反倒教训起我来了,紧接着察觉不对,悚然一惊,“你好了?!”
语气过于惊讶,表情过于不可置信,都忘记掩藏她不可告人的企图,就差把姑娘你怎么好了写在脸上,满满全是震惊与遗憾。
“好了。”傅莹珠将陶妈妈的神态收入眼底,她轻轻颔了颔首,语气听不出喜怒。
陶妈妈似是僵住。
庸医啊,真是庸医啊!
明明说了傅莹珠,熬不过这一场雪的,结果说的话却不作数,傅莹珠还好好的!
要知道,她还特意找人写信给夫人邀功呢!
她心中气了个倒仰,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陶妈妈,你不开心吗?”傅莹珠轻轻笑着,关切问道,“怎么脸色这般不好看?”
“开心,开心极了。”陶妈妈掏出手帕来,抹一把真切的眼泪,开心得哭了。
此时,青桃把剥下来的鸡皮埋好,用脚踩实,然后小跑过来,气呼呼道:“看吧姑娘,婢子早说了,她咒你死呢!听见姑娘死了就笑,听见姑娘好了就哭,这不是咒姑娘是什么?!”
当时在厨房她就觉得不对劲了,此刻再一看,果然如此,这府里上上下下就没个真心待她家姑娘好的!
青桃双手插着腰,早就不见厨房里嘤嘤哭泣的惨状,恢复往日罗刹女般的凶悍和刁蛮,简直要呈现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来,“说吧,你来我家姑娘的院子,可是又要打什么坏主意了?”
陶妈妈:“……”
傅莹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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