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小姐是含着眼泪被赵晗拖回房里的。
她那时只觉自己双目无神,口舌发麻,都快要失去意识了。
她拉着赵晗说:“师姐,苏漾真不是个东西,我循循善诱说了那么多话,他愣是没搭理我。”
赵晗了然地安抚她,见怪不怪地说:“你这样没用的,过去我上吊、跳河、割手腕,就连胸口碎大石都试过了,他都是那个样子。这事咱们得讲战术,你别急,先喝口冰糖雪梨润润喉咙再说吧。”
沈衡一直欣赏有创意的人,对于赵晗能想出胸口碎大石这样极端的逼婚手法,她确实自叹不如。
但是说到战术……她也不是没有主意。
整整一个月,只要有时间,她都会同赵晗腻在一处,先后用了“无中生有”“暗度陈仓”“欲擒故纵”,甚至“美人出浴”等伎俩,悉数败北,皆没能将其“拿下”。
最后沈大小姐怒了,在一个黄道吉日的清晨,哄了苏小千岁上朝之后,偷偷溜进了书房,摊开最昂贵的宣纸,一番奋笔疾书,蹑手蹑脚地找到他的小印,抬手就盖在了那张白纸之上。
赵晗在一旁抽着嘴角看着,无比担忧地说:“这就是你想到的法子?”为什么总有一种她在作死的感觉?
沈衡笑呵呵地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无比淡定地说:“有些事情,在没有尝试之前都是未知数。苏漾并非对你无意,只是差了点火候罢了。你就在这儿等着,待我唤你的时候再出来。”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这招叫‘后院起火’,火烧起来了,自然能让他乖乖就范。”
如此,赵师姐语塞了,乖乖地站在原地点头,生生压下了嘴边那句:我担心的不是苏漾起火,而是你们家后院会起火。你真的能确定苏月锦在看到这张和离书后,不会撕了你?
春日的骄阳总是红得似火,洒扫的杂役们难得看见自家王妃在早起送走千岁爷之后没有哈欠连天。
但见那一袭鎏金色的华裙在地上一摆,噌噌几下就把没扫完的尘土拖了个干净。
跟在她身后的道道,心疼地看着那刚上身就被蹭脏了的裙摆,多想说一句:您就是想制造气势,也没必要穿这么长的啊。
沈王妃自然不知道道在想什么,几步上前便打开了苏漾屋子的门。
他正在里面用早膳,清粥小菜,外加一碟子酥脆的杏仁酥,嚼得异样香甜。他看见她进来也没觉得多稀奇,一面慢条斯理地夹菜,一面道:“今儿又想了个什么法子?你也真算是有耐性的。”
她默默地看着他,随即找了处地方坐了下来。
“还有什么好折腾的,不过是来跟你辞行的。明日我便不再是这府里的主子了,临走之前来看看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