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官员如此之多,弄权者也不在少数,他如何第一时间就能判断一定是林方知?
孰料,苏小千岁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说:“我其实也没有肯定,只是最近看他有些不顺眼,随口说的。”他也没想到还真是林方知。
沈衡嘴角抽搐了半天,缓缓竖起一根大拇指,叹道:“王爷……真乃神人也。”
魏清被关押在大理寺的死牢之中,沈衡进去同他攀谈过多次,想请他出面证实自己父亲的清白。他却只摇着头叹息,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虽然现在有证据可以证实她爹并没有将银子存入宝通钱庄,但是那字条却是她爹亲手所递。
魏清说,他已是将死之人,原不该再拉了沈括下水,但隐瞒不报是要被抄家的,他不能因此连累了家中老幼。言下之意就是,字条确是沈括亲手所写。
她也看过那张字条,就连她爹也看不出字迹同他自己的有什么不同。
魏清的宅子也被封了,但他的家眷,上上下下有十六口人。
沈衡四处打听,这才知晓他的妻子、孩子,连同家中的二老都偷偷搬到了邻近上京的一处破庙之中。
傍晚时分,她同苏月锦一同“造访”了那处住所。壁不遮雨,窗不挡风,是一间闲置很久的庙。里面杂七杂八躺了许多衣衫褴褛的人,看见他们,都纷纷露出戒备的眼神。
沈衡将准备好的馒头和肉包逐一放到他们手上,终于在一处不甚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衣衫褴褛的魏家家眷。他们脸上已经满是脏污,春寒之际尚只着一件单衣。
魏夫人将腰杆挺得直直的,对他们深深地施了一礼,全然没有失了一个官家夫人该有的端庄持重。
沈衡听自己的父亲说过,魏夫人岳凝也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娘家虽不是上京的大户,父亲却也是个正四品的外省文官。
魏大人在职时,没少照拂这位岳父。更有传言,魏清会收下那八万两黄金,正是因着这位岳家的长子岳凌宇惹上了人命官司,需要金银疏通关系。
令人不解的是,缘何魏家落魄了,却不见魏夫人娘家人施以援手?
沈衡快人快语,这般想着,便当真问出了口,却换来魏夫人略有些惨淡的微笑。
她突然就明白了那份微笑背后的心酸。
是了。有酒有肉皆兄弟,患难何曾见一人?
古往今来,都是富贵深山有远亲,贫穷闹市无近邻。想来,魏家便是如此。
魏大人的娘亲魏老夫人早年就已经痴傻,病得迷迷糊糊间,还傻傻地拉着自己孙儿的手,在叫魏大人的名字。
沈衡看得颇不是滋味。此次一行,她原本就没想求证什么,为的就是想给这位老夫人看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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