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贵人已经是在冷宫中度日的人,早已没了什么指望,唯一牵挂的就是她那个待嫁的女儿。女儿被谁挡了路,她都恨不得端起刀来,将那人捅上几个血窟窿。
皇后娘娘懒得听她这些门第论,冷哼了一声:“好不好不过是个人的喜好罢了。”皇家的大门也是门,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也不能什么小门小户的人也往宫里头抬啊。”
洛贵人气得瞪眼。
“臣妾虽没见过她,但光听那名字就知道她没什么学识。一个姑娘家,起名为‘衡’。衡乃秤杆,木头一般的钝物,听着便不贵气。”
原来她的名字还有这些讲究?沈衡默默点头,长知识了。
皇后娘娘也点头,对着侃侃而谈的洛贵人说:“潘枝花也没有多好听啊,你不是也做了这么多年的洛妃?”
“饶染!你……你不要这么连名带姓地叫我的名字!”
众所周知,洛贵人最忌讳的就是被提起这土里土气的闺名。她当年被册封时,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潘枝花”改成了“潘抚柳”。她同皇后饶染积怨,也是源于皇后三番五次提及她的名字。
“名字就同长相一般,都是父母给的,你又何必在意?依我看,‘潘枝花’这个名字真的无甚不好,朗朗上口又好记。”
洛贵人浑身都在颤抖。
皇后娘娘继续道:“月华的事情,我之所以很少过问,是因为她已经不是少不更事的孩子了。你在后宫这么多年,争权夺利的本事不小,怎么就忘了好好教教自己的女儿?哪个妾侍是省油的灯?你当那张挽君真的那样柔弱?”
她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洛贵人的肩膀:“宠溺不见得是好事,你该让她多学学如何看人。”淡紫色的宫袍微扬,她直接拉着沈衡走了。
徒留愣怔的洛贵人独自站在原处,看着那道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也许,她说的是对的。
如饶染这样的皇后能有几个?她放任被打入冷宫的洛贵人随意走动,甚至偶尔被冒犯也从不在意。
洛贵人同苏月华都一样,被包容得太多,以至于忘记了角落里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
沈衡是被苏小千岁从宫里接出来的,车驾到了凤鸾宫时,皇后娘娘还很认真地将一本自传塞到她的手中。
“回去多看看,你会觉得受益良多。”
当时的她,真的如获至宝。皇后娘娘的自传那可不是寻常先生写出来的话本子,拿到天桥上去叫卖,少说也能得个万八千两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