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挽住手臂的冯翊轻轻动了动,转头对她微笑道:“你也跟过去看看,看看家里还有没有什么点心,拿出来好好招待一下客人。”
温见宁颇不赞同地看向他,对方来势汹汹,他们自然也要共进退。她可以支走福叔,但他怎么能把她也支走,自己一个人面对。
夫妻二人目光一交会,冯翊再次眼神示意她离开,却听那中年人道:“冯先生,这位就是令夫人了吧,难得相见,不介绍一下吗。”
冯翊眉头拧了一下,显然不想得罪对方,口气略显生硬地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位正是内人,这是李先生,如今正在政.府的文化部门任职。”
温见宁这才知道这人姓李,可对方什么来路还是一头雾水。不过看这人的态度以及言辞中透露的信息,她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他们两人归来已有大半年,尽管一直深居简出,但在一些人眼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她听冯翊提起过,伪政.府一直试图吸收年轻知识分子为他们效力,再加上冯翊背后家族的声望,以及她那敏.感的作家身份,对方显然来者不善,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发的。
果然,冯翊说完,正打算再次找借口让她赶紧离开,却听对面的人笑道:“李某前些时日在小报上看到一篇奇文,其文风清丽细腻,与那花边小报轻浮俗艳的文风迥然不同,托人打听后,才知作者不仅是冯先生的新婚妻子,还是名噪一时的青年作家。李某向来不忍心看才华埋没,不知温小姐可否愿意日后可愿来我这里,为我效力?”
不等她开口,冯翊一口替她回绝了:“她近来身体有恙,实在不便操劳,还是算了吧。”
对方分毫没有感到意外,仍气定神闲道:“冯先生何必如此急于拒绝,说不定温小姐会答应呢。这物价可是一日高过一日,就算你们二位身家丰厚,往后的事可也说不准。昔日大名鼎鼎的张留余都要在日.本人手底下讨生活,我劝温小姐还是好好作打算。”
温见宁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张……留余?”
她几乎要怀疑是自己一时听错了。
可那中年人却一挑眉,将她的疑虑打消:“不错,没想到温小姐竟然也是张留余的忠实读者。你们回来上海的时日不长,有些事情可能不太清楚。那位张留余张先生早已弃暗投明,转为皇军效力。既然温小姐喜爱张先生的作品,我们也可以安排你去张先生所供职的那家报纸,如此也算一桩妙事。”
一来一往的功夫,温见宁早已定下心神,客气而疏离道:“张先生名气大,我也只是有所耳闻,谈不上什么忠实读者,只是突然听闻此事,略感惊奇罢了。我年纪尚轻,资历又浅,在文学界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实在配不上与张先生相提并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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